在麵色陰晴不定的皇上麵前,甄耀華的額頭又抵住了地麵,“皇上,是罪臣殺了您的九皇子。他欺負我的妹妹,罪臣忍無可忍,又知道耀蝶那裏有姑母的令牌,可以調遣一切姑母手下的人,罪臣就找準了機會,設計了這樣一出。”
“那八皇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明知道他極有可能是在撒謊,皇上的語氣的當中不免便帶了三分警告,“你可知道,若是欺騙了朕,你也是死罪一條!”
“罪臣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又怎麼敢欺騙皇上?”甄耀華麵色平靜,“是罪臣安排了這一切。皇上倘若不信,大可以去罪臣住的地方搜一搜,罪臣從耀蝶那偷拿來的令牌還在罪臣暫住的宮裏,罪臣買通了八殿下的人,偷出的私章也在罪臣讚住的宮裏。倘若不是皇上英明,要將此事刨根問底,罪臣也絕不會坦誠自己犯下的罪行。”
軒轅玄瑞冷笑一聲,“甄表兄,倘若你殺了九皇弟,是因為他對耀蝶的欺辱,讓你忍無可忍,那我呢?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做過欺侮你們甄家的事情。既然你說是你做的, 那你倒是說給我聽一聽,今晚的那兩名死士是怎麼一回事,你又是為什麼要栽贓陷害我,為什麼非得要把我置於死地?”
這一問題,倘若甄耀華回答的有半分不當之處,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或許不隻是白費,甚至還要多賠上一條人命。撒謊欺瞞皇上,這可是欺君大罪,沒有什麼理由能夠令他脫罪,搞不好,連整個甄家都要為其陪葬!
甄耀華竟隻是淡淡一笑,連半分磕絆都沒有,“八殿下一直聰明,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會想不通?當然是因為我對姑母懷恨在心,我要報複。如果不是她為了所謂的名聲,一而再再而三的壓製著耀蝶,九皇子怎麼敢越來越大膽?她口口聲聲對待我們視如己出,卻連耀蝶受到了欺負都不曾站出來保護她,你說,我能不恨她麼?”
“正巧,我在設計報複九皇子的時候,就想到了他同你之間,可是先前在宮裏最好的兄弟。我就拿來利用了一下,我不但要讓姑母嚐到自己的兒子蒙冤而死是什麼滋味,我還要把這罪名嫁禍到她的頭上!誰欺負了耀蝶,我這個做大哥的,自當是要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甄耀蝶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的大哥,從來都沒有參與過她的任何一次陰謀當中,他是無辜的,錯的是人是她,做出了這所有錯事的人都是她,為什麼現在要承擔這惡果的人,卻是她的大哥!?
她想要把事情的一切真相都說出來,可對死的恐懼,卻像是一雙大手,死死地捏緊了她的脖頸,令她的喉嚨隻能夠發出啜泣的悲鳴……
他的回答天衣無縫,尤其是在盧公公從他暫住的宮裏搜出了那些證據之後,所有的事實都表明,先前的始作俑者,就是這甄耀華無疑。皇上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了起來,甄後半張著嘴,將那錯愕的表情展現的淋漓盡致,“耀華,你怎麼能這樣對你的姑母!姑母究竟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怨恨姑母沒能替耀蝶出氣,可是姑母也有難做之處呀!”
甄後的悲泣,聽起來反倒像是勝利者的歡呼,盡管她偽裝的如此真實,眼淚都在眼眶裏麵打起了轉,她不在乎到底是誰,隻要有人可以在這時候站出來,替她背下這一切,隻要最後被認定的人不是她,她並不在意死的人會是誰。侄兒也好,侄女也好,隻要可以當自己的替死鬼,誰都無所謂。
甄耀華被判處了腰斬,據說在行刑的時候,鮮血將周圍的雪地都染成了一片血紅。腰斬並不會令人在短暫的時間之內迅速的死去,他還撐著一口氣,在雪地上掙紮了許久,才咽下了最後那口氣。
但怪異的是,死時的甄耀華,臉上連半分痛苦的表情都不曾展露出來,反而是雙目緊閉,唇角微翹,神態竟像是十分安心一般。行刑的人都在背後悄悄交談,說他們砍了一輩子的人,見到過的猙獰表情數不勝數,卻從沒見過有誰,是這樣安然的在痛苦中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