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和謝天陽吃完了早飯,兩個人離開房間走下了樓梯。
他們到前台結清了客房的賬單,然後又繼續趕著馬車往都城的方向出發。距離將軍府越來越近,謝天陽對於沿途的景致也越來越熟悉,他記得當日跟隨著自己的伯父領兵出征,策騎著駿馬疾馳過這片地方是怎樣的情形,心頭不禁唏噓感慨了起來。
他曾經以為自己此生,都會馳騁廝殺在沙場之上。
但是在經曆完喪親之痛後,他才痛徹心扉地了悟到,功名、利祿以及少年得誌,統統都不是他最想要的。被私欲蒙蔽在緊要的關頭,竟然連身邊至親的人的安危也可以置諸不理。
他的伯父肩上扛著他們謝家的祖業,似乎從他出生的時候開始,便被桎梏在這重枷鎖裏麵,在他的心裏麵沒有任何東西比謝家的榮耀更加重要。所以他才會如此地冷酷地,在明知道是送死的情形之下,還要讓他的爹娘鋌而走險。
“大哥,我們今天夜裏要進城嗎?”
雲朵從車廂裏麵鑽進來,陪著謝天陽坐在車頭上麵。
馬車在官路上麵行駛著,日影逐漸地往西麵偏斜,她輕聲地開口向謝天陽詢問。他跟她說過路程已經不遠,他們在路上抓緊時間不作停歇,或許就能趕在天黑前進城。
“不需要趕得太著急了。”
謝天陽揚起眉梢看著她搖了搖頭。
與其在入黑之後抵步將軍府,他們不如在路上再歇息下來。
明早他們隻需要跟平常一樣的時間出發,便可以很輕鬆地在晌午前抵達將軍府。
“嗯,我知道了。”
雲朵順從地點了點頭。
隻要謝天陽心裏麵有打算,她不介意跟隨著他趕路。
離開了將軍府那麼長的時間,他或許會焦急地想要回去看看,見見自己舊日住過的地方,以及曾經跟隨在身邊的侍衛,他真的不用在意她是不是累了。
“我們到前麵的茶亭停歇一會兒吧。”
謝天陽刮了刮她的鼻尖,然後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馬車從林子當中駛過,路旁參差地栽種著的是有些年月的老棗樹,樹上三三兩兩地結著青色的棗子。這處老棗林就是都城的地界,他們在路上走了十數天,終於還是抵步了這個地方。
他們穿過了老棗林之後,茶亭便出現在前方的位置。
看到他們的馬車徐徐地駛近,茶亭中有身穿黑衣的男子迎接了出來。雲朵看清了對方的麵容,訝然地張大了嘴巴。
“石舟?”
他們還沒有回到將軍府,結果就在這個地方碰到了他。
“世子,少夫人!”
石舟舉步向他們迎接了過來。
時隔多日不見,他的謙遜有禮仍如往昔。他從茶亭中走出來,然後身形挺拔地走近了馬車的旁邊。
“石舟,你怎會在這裏?”
謝天陽勒停了馬車,然後翻身跳下了地。
“是將軍吩咐我在這裏守候,我已經等候了三四天了。”
石舟接過了謝天陽手中的馬鞭,而謝天陽衝他打完招呼後回過身,牽著雲朵的手讓她也走下了車。
三個人走進了茶亭裏麵,點了一壺茶水坐下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