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胤禛如此的難過,夢筠的心被扯得生疼,終是忍不住的伸出了自己的素手,捂上了胤禛的薄唇,柔聲說道:“四爺,別說了,都過去了不是嗎?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隻會讓您更加難過的。筠兒相信,一切定會有人更珍惜您的!”
“筠兒,你真好!隻是你並不知道,這麼多年來的痛,早已經將我的心壓抑得無法負荷了。可是,我卻無人可訴說。今日有你在側相伴,就讓我痛痛快快的,把心裏所有的苦悶都說出來吧!今日傾訴過後,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我才能找到第二個可以聽我傾訴之人呢!”
胤禛順勢一把抓了夢筠的玉手,夢筠本欲抽出,結果卻發現,胤禛抓得自己很緊;偏偏她又不敢來硬的,畢竟他還有傷在身,萬一來硬的,剛剛被自己包紮好的傷口再次裂開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幾天之內,已經多次讓那傷口開了合合了開的了,因為失血過多,原本一張氣色不錯的俊臉,此時此刻卻顯得格外的蒼白了。
念及此,夢筠隻好任由著胤禛抓著自己的手,繼續聆聽著他的傾訴。
“筠兒,你不會明白。那個時候我剛剛記事,當我在佟貴妃的宮裏,第一次見到我的親生額娘時,心裏的那份期待和興奮的感覺,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夢筠靜靜的看著掙紮著半坐起來了的胤禛,耐心的聽著他的故事。
“可是誰又能想象的到,我高興地撲進額娘懷裏的時候,她卻隻是礙於佟貴妃的在場,機械的將我抱了抱,就把我扔在了一旁,再不搭理我了。”
說到了這裏,胤禛仿佛眼前又回到了那個時候似的,沉默了片刻,臉上的那種失望、失落的表情,讓夢筠一覽無遺。
“那個時候的我,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雖然佟貴妃待我極好,可她畢竟不是我自己的親生額娘;別人不會明白,那種渴望自己親生額娘來疼惜你,寵愛你的感覺是什麼滋味的。我自懂事的那一天開始,就渴望著、期待著我的親額娘能夠好好像其他阿哥、格格的額娘那般,慈愛的抱抱我,親親我;可是,這一切,都不過是我自己給自己編織的一個夢罷了!”
夢筠聽了胤禛這些傷心難過的言詞後,不受控製的將自己的另一隻手,敷在了胤禛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然後細語的勸慰道:“四爺,別想那些了。想來,當時的德妃娘娘她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吧!這天底下哪有自己的親生娘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的?一定是爺那個時候多慮了!”
“嗬嗬,筠兒,你太過單純了。起初的時候,我也如你一般的這麼認為著,每日裏期盼著一切都是我想的那般,額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不疼我、不愛我、不來看我的。隻是越到後來,我就越發現,事情似乎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唉!”胤禛終是歎了口氣,才又繼續的說道:“直到那一年,十四弟胤禎的降生,看著額娘對他的細心照料和無盡的寵溺,我才真正的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自己最傻,隻有我一個人在那裏傻傻的期待著額娘的寵愛。豈不知,自從額娘將我送去了長春宮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想再認我這個兒子了。”
“四爺,別說了,別說了……”夢筠從小就是在父親和兩個哥哥的嗬護中長大的,從未受過半點兒的委屈,她實在是無法想象,當年還是個幼童的胤禛,是怎麼度過那一段痛苦的生活的?一個孩童怎麼承受得了如此殘酷的局麵,他又是如何走出了那段令他絕望了的陰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