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這可能是巴爾紮克唯一一預估正確的時間...
獵人們甚至連偵察哨都不需要派遣,在兩日後的清晨之時,他們就已經能看到白神了,並非是白神本身,而是環溯在白神周邊的呼嘯寒障,那隻遠古的生物本身就是一場雪的風暴,它從東南方靠近過來,看似緩慢,但實際上隻花了半日就抵達了臨海的巨崖,在迎擊陣地被風暴邊緣囊括的時候,所有的獵人都像墜入冰獄一般...
半蹲的巴爾紮克瞑起眼睛,深吸一口氣,任由寒風咆哮著卷過身體。
相關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完畢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和鬆尼爾相反的道路,巴爾紮克並沒有準備和神靈硬拚,甚至根本就沒有帶上多少戰鬥型的獵人,他把白神要走的道路大大方方的展現在它的麵前,連陷阱都沒有設下,獵人們也隻是等待在道路的兩側,他們趴在厚厚的雪裏,像是跪拜君主的臣民...
巴爾紮克事先給參與的獵人們訴說了白神的強大,也曾告訴他們不要緊張,更不要在神的威壓麵前盲目的拿起武器,在訴說這些的時候巴爾紮克也自認為做好了麵對神的準備,但當風暴將他吞噬的時候,巴爾紮克的心裏還是不免的泛起了點波瀾,那種感覺真的像是在被一點一點卷入深淵,先是手腳變得冰涼,然後那寒意直達肺髒,最後仿佛連思維都被凍結...
不過呼嘯的寒風最終還是沒有肆虐多久,當巴爾紮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寒暴就已經褪去了,最後展現在他眼前的...
是一片死一樣寧靜的世界...
低溫好像讓空氣都凍結,密密麻麻的雪粉下落的是那樣的緩慢,簡直如同被封在了半空之中,巴爾紮克緩緩起身,抬頭眺望,一時之間無論是那極遠處的海麵,亦或是湛藍色的天空,甚至連正午的太陽都被白色的寒障所遮掩,在這個被風暴環溯的神之域內,唯一剩下的似乎就隻有白色...
而那無雙的巨神,正踏破山川而來!
巨大的白色身影穿過了最後一道阻礙,那是橫攔在臨海巨崖前的龐大山嶺,當那個生物在巴爾紮克視野中顯現的時候,直貫靈魂的威壓猶如潮水一般從天而降,讓巴爾紮克的呼吸在不自覺間變得急促,他凝視那個浮島般緩緩遊曳的存在,仿佛還聽見了踏步時山川發出的冗長應和,那個龐大的生物居然是如此的巨大而恐怖,可是...
巴爾紮克在恍惚之間感受到了一點震撼之外的東西,在他的視野之中,在那空曠的冰結之路上,那個孤獨行進的巨影居然是那樣的...寂寥?
巴爾紮克凝視白神那幽光般遊曳的藍色眼眸,直到現在他才發覺四周光線已經暗下來了,包裹他們的白色領域也一並延伸出了隔絕光線的白色霧障,那個古老的神靈居然在正午時分製造出了一個純粹白色的夜晚!在這白色的夜裏,唯一的光亮就是那流淌著藍色幽光的眼眸,它所延伸出的光線如水一般擴散出去,將白神一半的軀體都隱隱照亮,在它漫步的時候有幾近透明的波紋在溫和的流淌,最後將神的軀體變作海一般夢幻。
那就是...神嗎?
巴爾紮克不由得在心中言道。
所有的獵人都沉默著,在這樣的存在麵前,沉默似乎是最為基本的禮節,就連充當指揮的巴爾紮克都沒有說話,他隻是在...等待著...
神靈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踏過了最後一段路程,一步邁上了臨海的巨崖,巴爾紮克的指揮點就設立在巨崖右側的,幾十米高的雪台之上,他們靜靜的看著對方的前來,然後俯視從腳下經過的白神,那個巨獸在前進時是那樣的莊嚴而又神聖,每一次踏步都伴隨著整個雪峰的緩緩搖曳,在它腳掌落地的時候會有肉眼可見的雪浪席卷而出,向前翻湧幾十米才漸歸平靜,不過最令人震撼的最終還是它那無雙的軀體,純白的外鎧包裹在不止多少米厚的堅冰之下,堅冰又在幽藍的瞳光中呈現出如夢似幻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