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困獸猶鬥(1 / 2)

錦陽帝掃了一眼幾乎氣暈的宜妃,再看看一臉肅穆鄭重的兒子,嘴角浮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玄明,你這也是在用命擔保你母親犯了欺君之罪!你有沒有想過,那樣的話,她的下場將是如何?難道在你心裏,太子和天景比你母親還重要嗎?”

“不是這樣的。若論親疏,母子之情自然最重。但親是親理是理,兒臣信奉的處世準則是行事黑白分明,絕不昧心負人。兒臣願用命為太子哥哥和天景作保,也願用命分擔母親身受之罪,就算被父皇廢為庶人,兒臣也不後悔。兒臣寧為庶人,也不要踩著最好朋友的鮮血,坐上太子位,那樣的話,兒臣將日夜不寧,寢食難安。”

他又磕了一個頭,“父皇,兒臣想說的話,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也不願呆在這裏看著母親出醜,兒臣先回去了,等待父皇聖裁!”

錦陽帝微怔,隨即頷首。玄明起身,向太子和天景微一點頭,轉身而去。將要跨出房門時,他忽然哽咽著喊了一聲,“娘,別鬧了,跟我回去吧!”

宜妃渾身一震,竟真的站了起來。如嬪大驚,急忙用力踩她的腳,琴韻也在後麵扯她的衣服,她呆了呆,又坐了下去。玄明歎了一聲,徑自出門去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錦陽帝才收回了目光,輕笑道,“行事黑白分明,絕不昧心負人!青華,你看到了嗎?這才是你們謝家人的風骨,隻可惜,這樣的風骨你從來沒有!”

玄明走了,淑妃和清和還在,錦陽帝皺了皺眉,“你們母女倆個怎麼也來湊熱鬧?”

淑妃微笑,“臣妾向來不喜歡湊熱鬧,隻是方才聽清和說起此事,著實嚇了一跳。想不到就為溯玉被打了幾個耳光,如嬪居然能尋思出陰損狠毒的計策來害寧妃全家。臣妾母女這些年多承寧妃關照,因此明知是渾水也得趟進來。二皇子還是孩子都有勇氣以命為太子和天景擔保,臣妾也願為寧妃作保,寧妃娘娘賢德,絕作不出換子這樣的欺君逆事。”

“月明,你的人緣還不錯啊,這樣的大事也有人願意為你擔保。”錦陽帝淡淡道,語氣裏微有一絲調侃。

秋月明嘴角彎了彎,笑容略有些勉強。她在這後宮十幾年了,一直和宜妃明爭暗鬥,向來都是表麵吃虧,實際完勝。宜妃脾氣暴躁處事魯莽,這些年來也沒玩出過什麼真正讓她介意緊張的把戲,而且隨著皇上對謝午華日漸忌憚,對宜妃也越來越反感排斥。近些年來宜妃已不大找她麻煩了,太平日子讓她懈怠,尤其在找回親生女兒之後,她常想這一輩子就可以這樣太平歡喜的過去,帝王的女人,有幾個能有善始善終的福氣?她知足了。

可是今天早晨,在太子和天景剛去南書房不久,皇上來了,是和宜妃如嬪一起來的。如嬪瘦得脫了形,一雙深陷的眼陰惻惻盯著她問,“姐姐,你當日打溯玉時,為何下那麼重的手呀?”

曾經對皇上說來理直氣壯的那些理由:“管教皇嗣是臣妾的職責”,“溯玨太不像話,即使她罵的不是天景我一樣打她”……麵對如嬪和宜妃說來,卻差了一份底氣,兩個女人眼裏的冷笑寫明了不信。都是女人,都是做了母親的女人,誰哄得過誰?她那天的瘋狂,分明就是護崽的母獸,誰看不出來呀?她越說越是心虛,從未有過的狼狽,從未有過的恐懼,因為,一直靜默旁觀的錦陽帝,臉色已越來越陰,越來越冷。終於,他開口說了一句話,“月明,她們說,天景是朕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