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太子再無笑意,沉了臉厲聲斥道,“父皇付了重望與你!你倒好,還沒動身就生了怯懦之心。袤合四公子如何?賀雲陽又如何?還沒試過怎麼就知道他們一定比你強?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方才那些話是大淵皇子該有的氣度膽略嗎?如果父皇知道了,他該有多失望!”
玄明自知失言,滿麵羞慚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地聽訓。清和趕緊來打圓場,“好了,你何必疾言厲色,那樣的大場麵極是難得,玄明有點怯場也是人之常情嘛。不過,玄明哪,太子說得也是,別把那些傳言和排名太當真。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傳言,可以把人虛捧上天,也可以把人深埋入地。至於到底如何,總要親自試過方知深淺。這些年你苦練武藝,未嚐有過一天鬆懈,天道酬勤,那些付出的努力和時間不會虧待你的。”
太子和清和一嚴一柔,用各自的方式給玄明打氣鼓勵。天景卻兀自出神。剛才玄明提到賀雲陽,她才又想起這個人,不禁真的想打退堂鼓了。芙蓉會五十年一次,賀雲陽既頂著個太陽般耀眼的光環,又豈能不來出這天大的風頭。到時肯定能看見他,一想到那個莫名其妙就很像陸離的背影,她就有些黯然。
不過現在再說不去實在不合適,會傷了玄明,父皇和太子都會生氣,連清和肯定也會覺得自己太過矯情。也罷,何必毀了一場難得的旅行,又惹得大家不高興,至於那個背影,不想看就不看好了。
他們四人中,隻有她見過賀雲陽出手,雖然打耳光不算真正的功夫,但管中窺豹,賀雲陽的武功可見一斑,但僅僅是那一斑,就非玄明所能達到。
太子和清和都是不知情的人,所以他們能說出鼓勵之言。而天景想的卻是:上天保佑,玄明可千萬別和賀雲陽一組入山折花,那就慘了。
錦陽帝連著三天不厭其煩,苦口婆心地勸說秋月明,三天裏,秋月明流的淚不知有多少,錦陽帝說過的“朕保證,絕對不會有事”也不知有多少,秋月明總算點了頭,愁眉淚眼地歎息:
“天景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安定,說起來她和清和最要好,但怎麼就不學學清和的嫻雅穩重?整天清早起來就不肯老實呆著,不是南書房就是禦書房。皇上您也是,天景是女孩子,您為何要讓她接觸那麼多朝堂民生之事,莫非將來還真要讓她從政嗎?臣妾可不希望她走這條路,就算是婦人之見目光短淺罷,但臣妾就是認為,女子最好的歸宿,就是一個疼愛她的郎君,一個幸福的家,這就圓滿了。至於家國天下,那是男人的疆場男人的事業,一個女人介入進去,就算能善始,可能善終嗎?”
錦陽帝沉吟著,也是一聲長歎,“月明,天景那孩子實在聰明靈慧有天賦,她不是尋常的女子,讓她走尋常女子的路是委屈了她的。再說,朕也不是一定要她從政,如果將來她真的遇到有緣人,兩情相許,朕就高高興興送她出閣,然後就等著抱外孫了。不過,朕答應過天景,她的婚事自己做主,朕不能隨便給她指婚。其實,這次讓她出去玩正好是個機會嘛,朕跟你說,參加芙蓉會的,可都是各國最出類拔萃的年輕人,沒準天景就一眼相中了誰呢,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