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1)

因為淋了雨,又加上受到驚嚇,第二日,陳青絮便臥床不起,發起高燒,意識不清。陳青絮自小體質不錯,幾乎沒有得過大病,但這一病起來,卻整日地昏迷,嚇壞了陳夫人。

陳家上下寶貝這位唯一的小姐,當下亂了套。請大夫,熬藥,忙得不亦樂乎。但陳青絮卻一直高燒不退。當下陳雲英又沒了蹤跡,更讓陳夫人掛心,於是陳老爺也沒去打理生意,守在家裏。陳培源一早便出了門,繼續去尋找陳雲英。

林楚紅聽到消息,忙從家裏熬了薑湯,加上一味草藥,親自去了陳園,給陳青絮送過去。但這偏方熬成的薑湯,反而比正宗的中西藥效果好。璿璣試著給陳青絮喂下去,不消半日,陳青絮的高燒有退下來的跡象,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陳夫人見狀,頓時對林楚紅多了幾分感激。前幾日,陳培源提過續弦的事,說是相中林楚紅。原本陳夫人並不大心裏麵樂意這婚事,但今日見林楚紅行為舉止落落大方,衣著素雅,不是輕佻的女孩子。又因她特意送來薑湯,頓時對她的好感又多了幾分,也便留她在陳園吃午飯,聊了幾句家常。

且說陳培源回了巡捕房,依然沒得到關於陳雲英的丁點消息,便有點坐立不安。正在著急之時,門房送來一封便箋。陳培源接過來,見那便箋上寫著自己的名字,不由狐疑。取出信紙來看,卻見紙上隻有一行字:若想見陳雲英,今晚七點正陽路梁記織紡門前等候。

陳培源看完,皺緊眉頭,不明所以。這信上的字跡很陌生,看不出出自誰手。而正陽路的梁記織紡是梁祿的父親梁格非旗下的產業,一座紡紗織布的廠房。因為占地較廣,因此被設在城郊偏僻處。

陳培源思量半晌,暗忖道:在局裏呆著也找不到什麼線索,不如晚上多帶點兒人手過去瞧瞧。這樣看來,雲英現在倒沒有性命之虞,想來多半是綁架謀財的匪徒。這樣的話,他們圖的是財,便不會明目張膽地跟巡捕房作對,也有商量的餘地。

這樣想著,他當即去調遣人手,準備今晚一探究竟。

此時,花街柳巷裏,段十三懶洋洋地躺在水雲閣的屋頂曬太陽。邊曬太陽邊想著沈秋娘,想起她說過,讓自己找點正經差事來幹。

“若是成家立業,或許真該幹點兒正事。”段十三懶洋洋地自言自語道,將雙手枕在腦後,無奈地長歎一聲:“可是,這年頭靠什麼謀生?兵荒馬亂的。”

他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對麵小樓敞著的窗戶後麵傳來清晰的“咣啷”一聲。繼而,像是瓷器被摔碎,刺耳的雜音接踵而來。

段十三皺了皺眉,將臉側過去,瞄著小樓裏的情形。對麵小樓是菊香樓,算是蘇州城裏有點名氣的青樓。這名字來源於青樓裏的兩個頭牌,菊若和香茗。但這兩人都是清倌人,因此才吊人胃口,惹得諸多富家子弟,達官顯貴圍著兩人團團轉。而此時,段十三瞧見一個青年公子坐在屋裏,香茗正垂首站在他麵前,碟盤茶盞碎了一地。

此時,那細瘦的青年公子眯起一雙桃花眼,盯著香茗,冷笑道:“怎麼著,你還看不起我上官瑞?拿錢買你算是看得起你,對你莫大恩惠!你算什麼東西!還是說,你更喜歡在這窯子裏當個人盡可夫的?!”

香茗知道上官瑞不能惹,隻好堆笑賠禮道:“上官少爺,香茗福薄,受不起。這蘇州城裏的小姐們,誰不想做上官少爺的夫人?香茗卑微,不敢高攀。”

上官瑞站起身,湊近香茗,將她一把拽進懷裏,低聲冷笑道:“她們算什麼?我要你就行了。”

香茗一急,想去推開他,卻掙不脫。她便喊門外侍候的丫環,卻沒人應她。段十三在屋頂上看到上官瑞對人家姑娘非禮,不由撇了撇嘴,咋舌道:“幹正經差事的話……過幾天再說吧。”

說著,段十三解下纏繞在腰間的鷹爪鉤,抬手甩到對麵的屋簷。之後,掏出不知從哪個姑娘那裏得來的絲巾蒙住麵,飛身蕩了過去。

上官瑞正抱著香茗不放,冷不丁地感到身後一股勁風,緊接著,便被什麼東西撞到地上,摔了個狗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