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成等人下了山,站在通往蘇州的驛道口。他看著寧清遠護著的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因為那男人實在像極了蘇州市長辛子遊,並且,寧清遠稱他為“辛先生”。
柳世成不由開口問道:“這位辛先生是?”
“不瞞你說,他才是真正的蘇州市長辛子遊。”寧清遠說道。
“真正的蘇州市長?”柳世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指著辛千雪說道:“那她是?”
“我不是真正的辛千雪。辛先生的女兒,早在三年前病故了。”辛千雪冷笑道:“我叫雪霽,是寧清遠先生的學生。”
“那也就是說,”柳世成詫異地說道:“現任辛市長是假的了?”寧清遠點頭道:“沒錯。那個辛市長是假的,是我們的人。真正的辛市長在上任途中被日本人追殺,險些喪命。陰差陽錯地,他被當成別的人抓到古墓中。直到幾天前,我們才尋訪到辛先生的下落。”
柳世成幾乎說不出話來。寧清遠淡笑道:“現在辛先生是我們的一員,你要不要也加入我們?趕走軍閥,驅逐敵寇,讓民國清明起來,實現民主共和。”
柳世成冷笑道:“若是你所說的革命軍都像你一樣,那有什麼好。剛才古墓裏還有許多受傷的百姓,你們卻不管不顧,為了自己拋棄他們。這樣的革命軍,跟軍閥有什麼區別,跟草菅人命的日本人有什麼區別!”
雪霽冷笑道:“革命的成功,總是需要墊腳石。剛才那些人隻剩半條命,就算救了他們,他們能活下來的幾率也很小。況且,救了他們又能如何?”
柳世成冷冷說道:“所以我說,像你們這種人,跟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會加入你們。”
寧清遠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不便勉強。柳將軍請回。您的夫人,我也會馬上將她毫發無傷地送回府上。”
柳世成冷冷說道:“我跟你同去把她接回來。”
寧清遠搖頭道:“不行。既然你不是我們的盟友,就不能跟著我們回去。不過請放心,尊夫人現在好得很。不出三個時辰,我一定將她送回你的馬場。”
柳世成皺了皺眉,看了看眾人,也隻好點頭道:“好,希望你遵守約定。”
說罷,柳世成沿著去蘇州的驛道而行,一路回了馬場。進門後,小揚子見了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奔到他麵前,叫道:“將軍,您這是去哪兒了?這幾天不見蹤跡,還吩咐我說要瞞著陳園的人。我都怕再也瞞不下去。”
柳世成擺手道:“青絮可曾回來?”
小揚子吃驚道:“你不是說她跟你在一起嗎?”
柳世成一驚,問道:“她沒有回來?”
但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太過著急。剛剛才與寧清遠分開,大概一時半刻,陳青絮還回不來。他這樣想著,便忐忑不安地在馬場裏等待。但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見陳青絮回來,不禁擔憂起來。但想來想去,覺得寧清遠不是出爾反爾之人,不會不守約。等了半晌,他又終於沉不住氣,出了馬場,向初見寧清遠的地下賭場而去。
但等到他急匆匆趕到賭場,卻見那賭場下熙熙攘攘,吆喝聲震天價響。他便抓住那賭坊老板問道:“你可認識一個叫寧清遠的人?”那老板怪異地看了看他,搖頭道:“不認識。”
柳世成這才著了急,心裏像被蛇蟲啃咬,說不出地焦慮心急,卻又無計可施。
且說寧清遠將真正的辛子遊安頓好後,便換了行頭,急忙趕向公館。車子停到公館樓下,寧清遠下了車。他剛想邁步進門,手方扶到那雕花鐵欄杆上去,便覺得不對勁。
這公館雖然偏僻,四周多的是參天大樹,平時環境清幽靜謐。但今日這安靜,實在不太尋常。寧清遠輕輕推開鐵門,悄悄走進去。果然,公館的門也虛掩著。寧清遠悄聲走上樓梯,同時掏出槍來。猛地,他一腳踢開關押陳青絮的那間房間的門。卻見空無一人。驀地,他彎腰一躲,一聲槍響響過,一枚子彈擦著他的後背飛過去,打穿走廊的窗玻璃。
玻璃碎片四濺,寧清遠猛地騰身而起,隨著他的動作,他按下手槍的扳機。身後人應聲而倒。寧清遠快步過去,見倒在地上的,居然是個日本兵。
此時,一扇房門打開,陳青絮被兩個日本兵架了出來。之後,權藤浩二出現在樓梯口。
“沒想到吧,寧先生。”權藤冷冷說道。
“權藤浩二。”寧清遠目光冷了下來:“你怎麼找到這裏?”
“隻準你神機妙算會設局,就不準我會嗎?”權藤浩二冷笑道:“荒山古墓是個局,就如你將假的辛市長安插在我眼皮子底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