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素剛想出門,還未轉身之際,突覺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懷素驚叫一聲,猛地轉過頭去。卻見碧綾站在她身後。
懷素定了定神兒,看著碧綾麵無表情的臉,覺得她像是鬼魅般嚇人。
“懷素,你在阿福房裏做什麼?”碧綾訝異地問道。
“這個……”懷素低下頭去,額頭冷汗冒了出來。但碧綾似乎並不想深究下去,便笑道:“瞧不出你跟阿福關係如此之好。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
懷素訝然看著她,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她一樣。但看碧綾根本沒有繼續為難她的意思,反而說話這話就走了。懷素擦了擦冷汗,急匆匆地回到林楚紅的院子裏。林楚紅依舊在等著她,見懷素到了,忙起身問道:“找到了沒有?沒被人看見吧?”
懷素點了點頭,忙說道:“沒有被人發現。我找到了。”說著,她將懷裏的錦袋遞給林楚紅。林楚紅接過來,將銀子倒出來,給了懷素。林楚紅將那錦袋連著懷素的錦帕都放到火上燒掉。
“現在,就等著明天到來。”林楚紅冷冷說道。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急匆匆來到陳家,敲開陳家大門,對開門的下人說道:“不好了,快去告訴你們家大少奶奶,陳老爺出事了!”
開門的正是曾伯。曾伯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驚,追問道:“出了什麼事?我們家老爺在哪裏?!”
“陳老爺出大事了,快去找大少奶奶來!”那人叫道。曾伯聽了,心慌意亂地向林楚紅的院子裏去。林楚紅聽到消息後,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殺陳老爺的殺手是她讓阿福雇的,偽裝成謀財害命的樣子。
林楚紅佯裝大驚失色,忙去陳夫人屋裏稟報。陳夫人聽罷,臉色泛白,抓著林楚紅的手問道:“怎麼回事?老爺出什麼事了?”
林楚紅哭道:“聽剛才那人說,爹昨天跟商會的人喝完酒已經是半夜。那時候他跟下人坐了馬車不知去向。今天早上,才在城南的舊城牆遺址發現爹的遺體……”說著,林楚紅偷眼去看陳夫人,見她早就臉色慘白,全身發抖,幾乎想要昏厥過去一樣。
林楚紅忙上前扶住她,急道:“娘,你可千萬別再出事。你先去歇著,我去巡捕房看看情況。”
陳夫人抓著她的手,哭道:“怎麼會是這樣,昨天還好好的人……”
林楚紅假意安慰了陳夫人幾句,便趕去巡捕房。途中,她先去了陳培源那裏,告訴他這個噩耗,隨即又派人通知了陳雲英和陳青絮、柳世成。
林楚紅去了巡捕房,見到陳老爺的屍首,自然大肆上演一出孝子賢孫的戲碼,痛哭了一場。在哭的當口,她自然是心虛的。但越是恐懼的東西,便越要去麵對。陳培源趕到後,跟巡捕房的人詢問半晌,確定陳老爺是被謀財害命,流寇所傷。
陳老爺的遺體被送回陳園。陳雲英等人得知後,無不慟哭。想起陳老爺昨日尚在人間,還跟他們說話。如今卻如斯長眠。陳夫人經過這一番折騰和悲傷,哪能受得住,病情更為加重,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所幸尚有林楚紅在指揮,先讓巡捕房定了案,再準備陳老爺的喪事。在家裏一致準備喪事的時候,柳世成看了陳老爺的遺體,卻覺得這謀財害命之說十分可疑。若說是被強盜所害,那強盜多是難民流寇,國家紛亂期間彙集起來的烏合之眾,不大可能有如此高深的刀法,能夠將人一刀斃命,而且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造成陳老爺咽喉處的致命刀傷,倒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所為。盜賊多是結伴而行。雖然城南舊城牆遺址附近沒有人煙,但同樣沒有特別隱蔽的地方供盜賊團夥藏身。
想到此,他將陳青絮叫到跟前,說道:“你不覺得爹的死有些奇怪麼?”
陳青絮歎道:“哪裏奇怪?”
“我倒覺得,他更想是被殺手刺殺,而不是什麼強盜謀財害命。”柳世成說道。陳青絮聽罷,思量半晌,疑惑地說道:“若是說爹被刺殺,難道是被日本人派的殺手殺害的嗎?爹與人為善,從來不曾有什麼仇家。”
“或許,是我想多了。”柳世成說道。此時,芸心來稟報說:“大少奶奶讓小姐和姑爺去陳夫人屋裏。”
“娘又出了什麼事?”陳青絮一驚,與柳世成忙跟著芸心去了陳夫人屋裏。陳夫人看上去整個人瘦了一圈,更加形容枯槁。陳夫人見眾人都到齊了,才說道:“我打算等老爺的喪事辦完後,就按照他的遺囑,讓楚紅來做陳家的當家人。現在,她懷著孩子,出門照顧生意也不方便。培清常幫著照顧生意,就幫著楚紅做些事情。你們對此,有什麼異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