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景色總是令人感覺有幾分淒迷。
一行人將車子停在了山腳,步行著往山上的陳家祖墳進發。
童臻悶聲不響地跟在陳方敘身後,亦步亦趨,就怕迷路。
這大荒山的,要是落了單,那就滲人了。
好不容易爬到山頂,童臻隻覺得燥熱的胸口突然被一襲涼爽山風撲來,心裏的鬱悶一下子煙消雲散。
再看陳方敘,已經蹲下身子和陳管家清理墳前的雜草了,姿勢從容熟練,神色矜冷專注。
嘖嘖,就是有些人,他腳上踩著泥巴,頭頂沾著落葉,可一舉一動間,還是有股說不出的貴氣。
童臻正歪著頭欣賞,就聽見一邊幫忙的陸施施啊的一聲,她循聲望去,隻看到一條黑色尾巴嗖地一下鑽進了草叢裏。
“少爺,施施讓毒蛇咬了。”陳管家年過半百,但遇到這種事,還是有些慌神的。
陳方敘二話不說,從祭品擔子裏扯過綁東西的繩子,給陸施施的腳上綁緊了,然後一個橫抱,把她抱了起來。
“陳叔,你給我看著點兒童臻,我先帶她去醫院。”陳方敘神色自若,可皺緊的眉頭和微微急促的語調,童臻還是不難看出,他在緊張。
他抱著陸施施跟愣在一邊兒的童臻擦身而過,連半分眼神都沒給童臻,隻冷著聲音道:“你小心點兒。”
童臻木木地哦了一聲。
轉而,她便聽見他難得生硬地安慰著:“施施,別怕,沒事的。”
其實他溫和的嗓音是多麼好聽,悅耳獨特,低沉醇厚,不過那麼一句,久久回蕩在童臻耳畔,任由山頂肆意的山風也吹不散……
陳家祖墳很多,今天分了幾撥出去的,他們這行,陳方敘下山了,隻能童臻代表著三跪九叩,一個流程下來,她的迷彩褲子上全是泥土。
下山的時候,陳管家挑著祭品在前頭走,童臻亦步亦趨地跟著。
她被咬陸施施那條蛇嚇得不輕,走路都不敢腳到地,就怕腳下的雜草突然竄出來一條蛇……
好不容易走到山下平坦大道,累慘了的童臻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尼瑪車子被陳方敘開走了!
所以——她還得和陳叔步行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回去!
我的個天啊……她穿著高筒軍靴的腳已經痛得麻木了……
幸好,童臻的運氣沒那麼差。她才走了十幾分鍾,就看到前麵路口有輛車子在調頭,是輛白色的越野奔馳。
童臻急忙衝過去,趁著車子還沒有開動,猛地敲了敲車窗。
車窗很快搖了下來,露出一張英俊絕倫的側臉。
“有事嗎?”年輕男人的聲音淡靜無瀾卻帶著一絲謙和。
童臻露出一張楚楚可憐的臉,大眼眨巴了兩下,聲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先生,順路到桃園路嗎?能不能麻煩捎我們一程,我走得腿都要斷了。”
男主英挺硬氣的劍眉微微斂了起來,本想拒絕的,可童臻沾了幾滴汗水的臉蛋被熱得熏紅,清純動人的模樣,一時間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的心間。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開了車門鎖,淡淡地點頭道:“正好順路,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