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黎窮雁凝視曼瑩,琥珀眸子光芒流轉,透著玩味。
“是!”曼瑩目光堅定,暗藏狠烈,“你也不希望我繼續傷害六王妃吧?那就協助我離間她和王爺,待王爺傾心於我的一日,也終是您得到六王妃的那朝!”
曼瑩言畢便盯緊了黎窮雁,不放過他臉上一絲心動的神色,然而看了半晌,黎窮雁卻似雕塑一般,麵上寒霜未褪,卻漸漸籠上一層妖嬈,妖嬈地抬手,手裏已多了兩枚流蘇吊墜,一枚吊著通透無暇的白玉墜,另一枚則吊著圓潤烏沌的楠木墜。
曼瑩大惑不解黎窮雁在這個時候秀他的吊墜是意何為,幹笑幾聲也不知怎麼開口,倒是黎窮雁先問道:“你說,我的那支白玉簫,是配木墜好呢,還是玉墜好?”
曼瑩莞爾,不假思索地回道:“白玉簫自然是要配白玉墜的,這樣才通靈一體,宛若天成。”
黎窮雁亦笑,笑得風情萬種,待笑夠了,便霍然起身直直往泛花宮外走去,走前很不給麵子地回了句:“我從來不和品位差的女人合作。”
曼瑩呆愣在房內,思忖了良久也沒有想出他究竟是什麼個意思,越想越氣,便終於砸了茶碗又丟枕頭,整得差點哮喘再發,又是一番自虐的折騰。
是夜,黎窮雁出宮後沒有即刻回到六王府,而是在雲都一間偏僻酒樓買醉,烈酒一杯杯下肚,卻如何也澆不滅心中煩悶,醒著也是痛,醉了也是痛,痛徹心扉中,念起曾經撲倒芍藥花叢,那狠心的女子隻留了自己一枕棉被,生生害得自己被一眾妃嬪將相看了笑話,奇恥大辱換做他人定要奪其性命以解憤懣,然自己終不忍心苛責於她,背負傷淒遠走高飛,在江南某小鎮躊躇了幾日,泛舟湖上盡覽山明水秀,那女人的一顰一笑卻愈發清晰縈繞,絲絲眷戀排遣不了,才不得已踏月歸來,卻發現她的人、她的心,都已給了別人。
早知如此,當日就該攜了她天涯海角,再不回來……
是相見恨晚還是其它,此刻的黎窮雁不想管,他想的,隻是繼續,從來不曾放棄……
同一夜,伊薇輾轉於床頭,耳中總有一陣戚戚然使人聞之不由飲泣的簫聲揮散不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左龍淵從身後將她摟緊,柔聲問道:“怎麼了?”
“你有沒有聽到一陣簫聲,隱隱約約的,很是傷感,擾得我睡不著……”伊薇嘟囔著,縮在左龍淵懷裏,明明幸福得不得了,卻莫名想哭。
左龍淵緊了緊雙臂,垂目望著她繾綣的身子,英眉微微皺起,那陣簫聲在伊薇沒有點破之前,他不曾聽見,如今費了內力去聆聽,果有其聲,想來是專門吹給懷裏人聽的,而這夜半不睡覺擾人清夢的妖孽,除了黎窮雁,還能有誰?
左龍淵緩緩吸了一口氣又沉沉呼出,消了心頭不滿,然後不惜耗損元氣,去阻擋那陣捉摸不定的聲音,還懷裏人耳根清淨,在聽到伊薇漸漸沉緩的呼吸聲後,才稍稍安了心。而後又小睡了一會,見她終沒再被驚醒,才又輕輕起身下床,替她裹緊了被褥,自己則披衣出門,飛簷走壁,循著簫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