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打不行,除非是想直接受死,那我也可以給他一個痛快……”
“你若是為了我而殺人,那大可不必!”黎窮雁話未說完,伊薇突然瞪著他一頓咆哮,“指不定我哪天就比你們任何一個都先死!”
黎窮雁赫然怔住,眉宇一蹙,啞聲問道:“薇薇你怎麼了?”
伊薇大口喘氣,似是又憤怒又委屈,卻忍了千行血淚,不願說話。
“你若是先死,我就陪你,獨留他們活著,省得黃泉路上打擾你我看星星。”黎窮雁語含譏誚,神色卻有九分認真。
伊薇心下一蕩,竟脫口問出:“黎子,我若帶你去往另一個世界,全部是你陌生的人、陌生的事,你可願意?”這一問,卻是伊薇自己也始料不及,問出方聽見心碎的聲音,想起左龍淵的深邃英眸,愈發痛得撕心裂肺。
然而黎窮雁不假思索,隻淡淡一問:“那個世界……有你嗎?”
伊薇苦笑:“自然是有我的。”
“那便去。”又是不假思索,妖眸清澄。
伊薇喉頭哽咽,卻道不清是什麼百感交集的滋味,隻滿目誠摯地望著黎窮雁,懇求道:“那能不能別殺滄葉寒,先救韓水歆?”
“你若肯與我一處,看他的時候再不兩眼泛光,我殺他作甚?”黎窮雁幽怨反問。
“我哪裏看他兩眼發光了?”伊薇怒喝,“我能不能帶你去往另一個世界,還得指望他呢!你若是把他殺了,便也是殺了我樂意當你跟班小妖精的唯一希望!”
“那好,我暫且不殺他。”
“暫且?”
“萬一你反悔呢?”黎窮雁理所當然的一句反問,驚得伊薇差點脫口而出回問一句:“你怎麼知道我會反悔?”
自然,有心反悔,到時是否有力可為,卻還是另一種糾結。
“我豈是這麼言而無信之人?”伊薇厚顏無恥地自詡著一諾千金,讓黎窮雁展顏而笑:“那便好,我們合血明誓。”
“喝血明誓?”尚且誤解了黎窮雁的意思而茫茫然之際,伊薇的手臂突然被他抓在了掌內,然後那纖長手指輕輕一劃,伊薇隻覺中指尖尖一下刺痛,隨即便有鮮紅的血液如珠溢出,看得自己好生心疼。
而淡定如黎窮雁,又緊接著刺破了自己的中指指腹,繼而握住手腕,與她滴血的中指相對而貼,血液交融,一冷一熱,從指尖到心頭,流淌過異樣感覺,心跳莫名活躍得不像話。
“這是做什麼?”伊薇想要抽回爪子,卻被他緊緊扣著不容逃脫,隻好訕訕問道,暗暗祈禱他那有毒的冰血可千萬別連累自己也被凍結,要呆在火岩洞裏修煉到死。
然而,黎窮雁說了一番讓伊薇更加惶恐懼怕的話:“這是我們黎氏一族的情人血咒,一旦交融了指尖血,便於心裏種下情根,心係彼此,永世不會忘記,若是一方死了,另一方也無法獨活。”
伊薇震然,驚呼道:“就是說你……你在我心裏買了個位置?還……還同生共死?”
黎窮雁點頭,媚笑邪惡:“不好嗎?”
“好你個頭!”伊薇慌忙縮回手,卻已然感覺那股冰涼的血液從指尖進入了自己血脈,放肆地流淌到心田,紮根發芽,還打算開花結果,甚至無恥地牽連了自己的生死。
“有沒有解咒的法子?”伊薇急急問道。
黎窮雁陰笑,一臉得逞的魅惑:“有也不告訴你,何況沒有。”
伊薇幾欲哭喪,妖孽一族的歪門邪道還真是詭異繁多,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給賣了,若是讓左龍淵知道,還不暴怒地拆了黎窮雁的冷魅骨頭?可是……若是黎窮雁被弄死了,自己豈不是也要跟著陪葬?
思及此愈發不敢讓他逗留九毒門而和滄葉寒大打出手了,一把揪過黎窮雁的臂彎,拽著他便直直往密道裏衝:“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沒有飛箏坐船也可以的,你不是收了那黑蓮夫人一大包銀子嘛,雇條快船連夜回去,不要待在這片危險地帶,我怕你被無辜毒死,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那包銀子早就隨著棄毀的飛箏一並落到海裏去了。”黎窮雁一臉怨念,憤然道出的話忒沒良心,“將將說要留宿的是你,眼下說要回去的也是你,我可懶得趕夜路,你若是有本事遊回去,我倒不介意睡上一覺再來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