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七分飽,酒足就趴倒,夢裏帥哥擾,睡覺自然醒,那是人生樂事。
可惜,伊薇一大清早便被一陣哭天搶地的嚎啕給生生驚醒。
於是狂躁之下,起身披衣出門,但見左鳳這丫手捧一堆白毛,蹲在房外寒磣簡陋的廊道內,對著門口長身玉立的黎窮雁淚灑滿天。
“出什麼事了?”伊薇打了個哈欠,倦倦問道。
“沒事,薇薇你繼續睡吧。”黎窮雁冷冷回道,俊顏不是一般的黑,語氣不是一般的不耐煩。
想來,左鳳鬧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伊薇沒想到,這一回是黎窮雁鬧事。
“嫂子你出來得正好!你要給我主持公道啊!”
“怎麼?晨歡又去沾花惹草了?”
“沒。”
“晨歡跑了?”
“也沒。”
“晨歡死啦?”
“沒……”左鳳有些汗顏,哽咽了半天憋出一句,“鵝死了。”
“九隻都死了?”
“沒。”
“死了八隻?”
“沒。”
“死了七……”
“六隻而已,不多。”終於,黎窮雁忍不住了,這兩妮子的對話委實磨耳,不得不冷沉出聲打斷道,“我給薇薇補身子,宰她左家六隻鵝,都不行嗎?”
於是左鳳又一頓哭天搶地,震得山搖地動。
伊薇無法,捂了耳朵去洗漱梳妝,今天和風肖城約好走訪一個見過聚寶盆的村莊,不能被這兩個瘋子把計劃攪和亂了。
誠然左鳳這妮子是厲害了,昨天還在大草原招人擺造型,今天就已經禍害到驛站來了,當然,若不是晨歡在驛站後院養鵝,也不會被黎窮雁趁機逮著殺了燉湯。
隻是伊薇也鬱悶,左龍淵的小爪牙遍布五湖四海,委實陰魂不散——
因著驛站客房簡陋,伊薇昨晚起來如廁,不敢叫醒黎窮雁以免他夜半雄起色心,於是自己一個人壯著膽子摸索到後院茅坑,卻驀地發現:晨歡這小子蹲在茅坑邊上喂鵝。
“我就說嘛,左鳳在附近,你一定也在。”猛然瞧見晨歡,伊薇隻怔了一怔,倒並不意外。
“六嫂好啊。”晨歡盯著兩顆大眼袋,對著伊薇哭喪著臉,“六嫂你去歇著吧,鵝寶寶們有我照顧就好,不敢勞您大駕。”
伊薇撫了撫額角:“晨歡啊,我是來如廁的,你……你們霸占著茅坑,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不知道自戀是不是一種傳染病,伊薇隻覺得:周遭的人,個個都快自戀成魔了。
之後發生什麼事情,伊薇不記得了,貌似自己在茅坑外等晨歡將鵝們攆走,等著等著便睡著了,晨歡去把黎子叫來抱走自己,然後黎子一個不小心,就看上晨歡家的九隻鵝了,這便有了後來黎窮雁起早摸黑去偷鵝,宰了六隻鵝仔,燉了整整一鍋,天亮之前拿來給伊薇。
然而黎窮雁的烹飪技術委實欠佳,香味不能熏醒伊薇,倒是找上門來的左鳳把伊薇給哭醒了。
在跟著風肖城去往僻靜村莊的路上,黎窮雁隻憋屈地感慨了一句:“薇薇,我往後再也不做東西給你吃了,換你做給我吃,我不像你,會很給麵子的。”說話間,一臂伸過來,箍緊了伊薇的脖子,緊得她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