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然望著她的臉色片刻,突然間微微一笑道:“既然韓嬤嬤都已經開口,我又豈有不信的道理,王嬤嬤,我們回去吧。”
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有此決定,王嬤嬤也頓時吃了一驚,道了句“小姐”。但卻礙於有旁人在場,終究也沒有多言,聽從小姐的吩咐,與小姐用轉身離開了。
“奴婢恭送大小姐。”韓嬤嬤帶著那兩個丫鬟親自送蘇芮然上車,又親眼在門外目送蘇芮然的馬車離開。
等上了馬車,王嬤嬤才終於忍不住發問了:“小姐當真就信了她們的話嗎?怎麼也不去親自確認看看?”
“為何不信?”蘇芮然漫不經心的撩開窗簾,瞧見韓嬤嬤還帶著奴婢在門口恭送著自己,並沒有進去,又接著對身旁的韓嬤嬤道,“她既主動出言邀我前去,要想必是自然有把握的。她那樣聰明的人,自然不會做自掘墳墓的事。所以我去與不去結果都是一樣,倒不如不必如此白費力氣,還讓她以為我是因為對她的信任。”
王嬤嬤一聽也恍然大悟,原來小姐是另有深意啊。不過想到此她卻不免覺得可惜,忍不住道:“不過也算是那嚴氏走運了,原本奴婢以為今日可以跟小姐來好好給她一個教訓呢,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背後說小姐的壞話。何況她從前也是沒少對小姐不好,奴婢想想還覺得有些氣不過,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小姐可千萬不能輕易放過她。”
“這是自然。”蘇芮然麵色微沉,王嬤嬤所言她如何不明白,自己前世和今生所受到之苦,她如何不記憶猶新。
“那麼小姐可要派人給她醫治嗎?”王嬤嬤這句話看似在詢問,實際卻是在提醒。嚴氏突然中暑昏了過去,按理說別院是會立刻安排人手給她診治的。
想到此,她目光頓時變得冷漠下來,吩咐道:“你派人安排下去,誰也不許去給嚴氏診治。不過每日的水要定期送到,確保她不會因此喪命就好。”
“那麼小姐,這件事可要告知老爺?”王嬤嬤又在一旁提醒。嚴氏再怎麼樣終究還是二夫人,今天的事兒要是傳出去,怕是小姐得落人口舌了,而且雖然老爺是送了嚴氏去別院,但卻並沒有廢除她二夫人的身份,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明日又生出怎樣的枝節,老爺又會不會再接她回去呢?
王嬤嬤這樣想,心裏就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蘇芮然看了她一眼,自然她是因為清楚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才會如此提醒自己,於是道:“你偷偷吩咐下去,嚴氏的事情,請也不準告訴爹爹。雖然這件事有風險,但我卻依舊一點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王嬤嬤先是楞了一下,但看她神色堅定,明白小姐的心意。她與小姐的心思本是一路的,小姐如此說她如何能不明白呢?隨後很快點點頭,口中道:“奴婢明白,小姐放心吧,奴婢一定會按照小姐說的吩咐下去的。”
蘇芮然點了點頭,並不再多言,對王嬤嬤做的事,她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王嬤嬤瞧見她不語,也跟著沉默了起來,心裏盤算著一會兒回去當如何安排,而就在這時,卻突然聽小姐又道:“嬤嬤,我還要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做?”
“何事?”
“是與嚴氏有關。”
王嬤嬤一聽嚴氏,頓時沉默了一下,但終究還是道:“小姐盡管吩咐便是。”
隻見蘇芮然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對王嬤嬤道:“在嚴氏一事上,我們好像還忘了一個關鍵的人。”
王嬤嬤聞言一愣,但很快回過神來,頓時恍然大悟道:“奴婢明白了。”
主仆二人回到府中,剛一走到門口,便見門外有奴婢等候,瞧見王嬤嬤便立刻迎了過來。王嬤嬤隻能拉著她去一旁,兩人之間耳語了幾句,王嬤嬤聞言不禁蹙眉。
蘇芮然沒有跟過去,隻是在這邊注視著王嬤嬤和那奴婢說話的樣子,瞧見她們說完了過來,王嬤嬤剛要開口像是要同她稟明,然而王嬤嬤才開口說了個“小姐”二字,蘇芮然就突然打斷了她,隻道了一句:“這裏不方便說話,有什麼回去再說。”
王嬤嬤看了她一眼,很快點了點頭,跟著她回到了房中。
回答房間之後,王嬤嬤立刻遣退了房中的下人,自行前去關好了門,這才對蘇芮然道:“小姐,是奴婢派去德王那邊打探消息的人有消息了。”
蘇芮然一聽也是精神一振,立刻追問道:“是嗎?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嬤嬤回答:“回小姐的話,奴婢派去的人查探到,世子爺在回京前日的確與一群神秘人有接觸,且有人證明,曾看到過三爺也同那群黑衣人有過來往。”
是南宮城,果然是他嗎?不,與其說是南宮城,倒不如說是德王或者是南宮銘宣。想到此,蘇芮然不禁又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其實她一早就已經猜到了這種可能,隻是一直沒證據,雖然她也早就知道,也曾親眼所見,德王身邊養了不少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