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是……
他怒然回頭,果然瞧見身後站著一個身著暗金薔薇花石榴裙的女子。
阿容眉頭緊皺,轉身朝著她要撲過去,然而剛一直起身子就立刻倒下,根本站不起來。
蘇芮然望著他,神色越發淡然,仿佛注視著一頭正在困獸之鬥的野獸一樣。然而很快對方便沒了力氣,在藥性的支撐下隻能勉強的單手撐地,才能保持身體不倒,額頭上已全部汗珠。
可饒是如此,蘇芮然也不禁暗暗歎服,若是尋常之人中了這迷藥恐怕早就已經昏過去了,他卻還能撐著保持清醒,當真是難得一見的高手。
“是什麼時候?”阿容一麵撐地,一麵強喘著氣,一雙眼睛緊緊的瞪著她,眼中滿是不甘道,“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從你扮作尹荷開始。”蘇芮然望著他,不慌不忙的緩緩說道,“你的確高明,也很會模仿他人的一舉一動,可是你忘了,有些東西是模仿不來的,尤其是對自己最親近的人。尹荷自幼就在我身邊伺候,她若有什麼反常我又如何會看不出呢?”
阿容臉上有一絲驚訝,很快臉色一沉,低頭不語。
蘇芮然依舊望著他,不管他表情如何,繼續道:“從那看見鬼麵人的奴婢開始,到後來的淮泉寺,你一步步計劃至今,包括那奴婢,還有我所瞧見的淮王爺,也全都是你易容假扮而來。”
“你……你怎麼知道?”阿容抬頭,臉上略過一絲震驚,即便蘇芮然察覺出尹荷是人假扮,又怎麼會連這些事也同樣知道呢?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甚至還當真差點以為淮泉寺所遇正是淮王爺本人。你也的確是高明,故意讓我瞧見淮王爺雙腿安然無恙,這樣即便我沒有聽從你的勸說去了淮王府,瞧見淮王爺依舊對我隱瞞腿傷的事也會對他心生懷疑。所以不管他如何否認,我也不會相信他的話。其實一開始,你都是這般計劃的吧。”蘇芮然目光漸漸冰冷,注視著地上的少年,提到南宮淩,她神色略微有些複雜。
震驚,此刻阿容的表情便隻能用這個詞來形容。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聰明,竟然能猜中自己的心思與預謀。
蘇芮然又接著道:“可惜,原本真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而你唯一的破綻就是得意忘形了。”
阿容眉頭一緊,不禁咬著嘴唇,等著她開口。
“我從淮泉寺回來你也是一路跟著的,而你沒想到回來之後,王嬤嬤會一意孤行的建議我去向淮王爺問清楚此事,而你也沒有想到,王嬤嬤會不顧我的反對自己一個人偷偷去淮王府。而王嬤嬤前腳剛一離開相府,你後腳就跟了出去,那個時候我便立刻又派人再去了一趟淮泉寺。”蘇芮然說到此突然停頓了一下,臉上頓時露出了淺淺的笑,反問道,“你猜我在那兒發現了什麼?”
阿容一愣,但很快回過神來,臉上又頓露震驚之色。難道是……他頓時明白過來,才知道自己在此事上到底犯樂多大的錯誤。
沒錯,他當日化作南宮淩所殺的那個女子,其實也是讓人假扮的,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死,等到蘇芮然離開之後便自行離開了那裏。而他自己從淮泉寺出來,就立刻脫下了麵具,然後偷偷埋伏在外麵等著蘇芮然出來,除了自己跟著王嬤嬤離開之後,這段時間內蘇芮然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中,所以他從不曾有此懷疑,也並沒有考慮到她還會回去。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阿容的臉上反倒沒有方才過激的表現,反倒是沉默了下來,片刻後才道:“原來如此,你是發現那裏沒有屍體,所以才開始懷疑到整件事。”他說到此突然抬頭,望向蘇芮然,眼中還殘留著最後一絲不甘:“可是即便如此又如何?你也不是完全的贏了,你並不知道我是誰。”
蘇芮然不回答,隻是輕輕的拍了拍手。
門外立刻有了回應,門頓時被人從外麵推開,並排走進來兩個人,走到蘇芮然身旁,分別停在她兩側。
阿容瞧見二人,頓時又麵露驚訝之色,這兩個人不是別人,一個是尹荷,而另一個正是王嬤嬤。尤其是瞧見了分明中了自己的迷藥昏迷不醒的王嬤嬤,阿容更是驚訝不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著她道:“你……你……怎麼會?你怎麼會在這裏?”阿容搖了搖頭,似仍不肯相信般自言自語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沒有人中了天香散還能安然無恙。”
他下意識望向蘇芮然,然後卻很快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依舊是自言自語般的道:“不,你不可能有天香散的解藥。”他心想,爺不可能連天香散的解藥也一並給了你,那可是“刺”中秘密研製的一種迷藥,可是作為“刺”的獨門秘器所使用,一旦解藥外泄對外人便再無威脅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