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富人的遊戲咱不玩也行(1 / 1)

富人的遊戲咱不玩也行

成長之路

作者:陳方

公交車上,一位年輕的女子在向她老公抱怨,孩子的早教課費用太高了。她老公站在她的座位旁,我就擠在他老公旁邊,他們倆的對話,我想不聽都不行。抱怨一通後,那女子又對她老公說,要不咱們找個兼職再多掙點錢吧。還有啊,你說,咱們如果向媒體投訴一下早教市場這麼高的費用沒人管,媒體會報道嗎?

身為一位小報媒體人,我差點插話說,這個線索還是免了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怪誰呢?

我的小家夥一歲多的時候,小區裏好多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報了早教。我不敢說早教一定沒用,但我從心底並沒覺得上早教是必須的事兒。老婆的想法和我差不多,忍了幾個月沒有報。後來,周圍又有幾個孩子報了早教。我和老婆多少有點動搖了。為了讓自己不遺憾“不後悔”,找了一個價格還不算太貴的早教課堂,報了一年的課。

每周一節課,定在周六上午10點。工作了五天,好不容易挨到周末,總想睡個懶覺。磨磨蹭蹭,經常是到了“課點”才能嘰裏咕嚕地趕過去。沒有熱身的時間,小家夥進了教室並不配合老師,上課效果不理想。

斷斷續續堅持了幾周。後來每到周六,我和老婆就打退堂鼓。如果天氣不錯,老婆就會說,算了吧,好不容易有個晴天,幹嘛去教室裏憋著?帶孩子去公園吧。於是,周末隻要天氣好,不是帶孩子去公園,就是去爬山,早教並沒有放在重要位置。除非那天實在是環境太過惡劣,無法戶外活動,才會跑到早教課堂躲霧霾。

一年的課,都沒上夠一半。所以,早教對我們來說,真的沒起到什麼效果。回頭想想當時的心理,“跟風”是重要原因。別人家的孩子上早教,自己也要跟著上,生怕不和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就會耽誤了自己家孩子似的。

後來有一次,同事也說起早教市場的價格高得離譜,媒體應該介入批評一下。可我從心裏卻認為這是“市場選擇”的事情,沒必要大驚小怪。早教不是義務教育,不是必需品,它就是一件奢侈品,有錢人願意讓孩子早點學東西早點成長,那是“別人家的事情”,咱們窮人沒必要湊熱鬧。如果生怕孩子跌落在起跑線上,咬了牙給孩子報了早教,然後又去嗔怪人家價格高得詭異,我自己感覺多多少少有些不厚道。

不上早教是不是會讓年輕的父母變得焦慮?也許會。但這種焦慮是不是又來自攀比呢?如果能用一個詞來概括年輕人的情緒,10年前大概還是“憂傷”,10年後的今天,“憂傷”已被“焦慮”替代,年輕人集體焦慮於物質、生存、身份、職場等各種壓力。

具體在早教事情上,他們就是擔心,如果孩子沒有像別人家的孩子那般上旱教,自己的孩子就會“輸”。問題是,早教真的有用嗎?上了早教就一定會贏嗎?有錢人家的孩子會上更好的幼兒園更好的小學更好的中學,這些“先天條件”窮人家的孩子永遠跟不上。我們是不是一直要和富人攀比下去?

我從內心絲毫不同情那些攀比而來的焦慮。細細觀照那些所謂“孩奴”們的狀態,他們一邊表達著沉痛的焦慮,一邊又和社會聯合製造著“嬰兒花錢機器”。他們堅信,孩子喝水和吃飯的勺子要分開、孩子喝水的杯要用專用的練習杯、睡覺時要有塑型枕、洗澡有斜坡式浴盆,還要有嬰兒指甲剪、喂藥器、防蹬被夾、口腔清潔套裝等。哦,那麼講究的育兒之道分明是富人“窮講究”,窮人又湊什麼熱鬧?

說到窮,說到焦慮,習慣性的“導向”是:社會分配的不公讓越來越多的人產生了“被剝奪感”,他們對未來的焦灼及不確定性時刻警醒著自己“窮人”的身份。我們怕“窮”,不是擔心“窮”得吃不起飯,而是擔心“窮”得沒有富起來的機會和條件。

這些顧慮都真實地存在著,但是,有沒有另一種可能——我們是“心窮”了?“窮”在富人怎樣生活,我們一定也要怎樣生活;“窮”在富人在玩什麼樣的遊戲,我們一定要參與一下,否則就有被剝奪感。

這個市場上的很多東西,都是專門為富人量身打造的。某種意義上,富人就是要刺激消費創造生產力的,咱們窮人沒必要去擔負這樣的使命。如果活得有些定力,生活中那麼多的非必需品,自己壓根也不會眼饞。如果你非要像富人那般“窮講究”,又憂鬱又焦慮的,這確實無藥可治。

富人的遊戲咱不玩,好嗎?

摘自《時代郵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