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躺在眼前人的麵目,苗父難以置信的閉上眼睛,抬起的手重重的垂了下來,而苗母則直接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苗姿的麵目雖然經過了裝殮師的裝點,但仍舊顯得十分的恐怖。
她身上的骨骼多處被折斷,雖然並不是臉先著地,但因為是從高空墜落,臉已經被擠壓的完全變形,完全看不出原先清秀的模樣,一張臉上全部都是凹凸不平的深坑,雖然臉上拍上了厚重的白粉,但仍舊可以看出那泛著幹涸的血痂。
當時的場景慘不忍睹,鮮血蔓延了一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在空氣中揮之不去。苗姿的一隻眼睛已經被磕了出來,早已不知道滾落在哪裏,臉上隻殘留下一隻血糊糊的眼睛,她的頭部周圍,是一灘粘稠的腦漿。
位於人腦外層的,灰白色的腦漿早已沾染了一片水泥土地,而絲絲縷縷的,從內層流出來的白色的血漿,也一點點的擠出來一些,那白色的血漿中夾雜著淡淡的紅血絲。
雖然此時的苗姿相比於那時已經好看了許多,但還是嚇壞了苗父,他都忘記了扶起一直坐在地上的苗母。
苗姿一向愛惜自己,重視容貌,可是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一向健康又漂亮的女兒,居然會變成現在的令人恐懼的這副模樣。
苗父震驚的早已忘記了流眼淚,隻是渾身僵硬的站在那裏。當他聽到警方說苗姿跳樓身亡的時候,他就料想到了會有不好的消息和結局,可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會見到女兒如此慘烈的一幕。
軟倒在地上的苗母仍舊沒有流眼淚,隻是默默的看著不遠處,躺著的女兒。
她忽然想起,生苗姿時候的場景,第一胎, 真的很痛很痛,她記得,她指尖泛白,雙手死死的抓著床單,她記得當產道開到六指時,那種痛徹心扉的疼痛,她也不會忘記,當苗姿發出第一聲哭泣的時候,她從心裏舒出的那一口氣。她現在才記起,當時那種深沉的喜悅。
苗姿剛出生的時候,一張小臉真的很白很白,粉粉嫩嫩的,一雙大眼睛溜溜的轉著,好奇的打量著這個新奇的世界。苗姿小的時候很愛笑,總是笑眯眯的看著每一個抱她的人,十分的討喜。
她還記得,苗姿是三個月又十六天,會翻身的,沒有多一天,也沒有少一天,在第十個月的時候,她胖胖的小身體一挪一挪的,就像是個翻了殼的小烏龜一樣,一會兒沒注意,就翻了身。
她還記得,小苗姿是在臘月二十的時候,開口喊得第一聲媽媽,那聲音軟軟糯糯的,一直甜到了人的心裏。當聽到那第一聲媽媽的時候,她流出了喜悅的眼淚,她的孩子終於會叫媽媽了,隻可惜,當初的記憶和喜悅,都被時光衝淡了。
她怎麼就忘了呢?怎麼就忘了呢?苗母抬起手,狠狠的扇著自己耳光。
“啪啪啪啪!”的耳光聲,驚醒了發呆的苗父,在苗父轉身的時候,他震驚了。
苗母的嘴角已經淌出了幾點絲絲縷縷的血跡,一邊的臉早已經高高的腫起。
“你幹什麼!”苗父衝到了苗母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這個家,就像是海邊岌岌可危的茅草屋,真的再也經不起半點的風浪了。
苗母目光呆滯的轉向苗父,嘴機械的嗡動著,“是我,是我,一定是我害死了小姿,是我!”
“你胡說什麼呢!”苗父扶住苗母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裏帶著祈求,“你在胡說什麼呢!這個家,真的不能再有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