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朝堂的大臣臉色都不由寂靜難堪。
如此嚴肅的場合,讓個閹人來說話,這不是往他們臉上,往章老臉上甩耳光嗎?
小鵲子也是尷尬得很,但無奈離憂女帝惡名在外,他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忤逆。
隻好戰戰兢兢答道:“回,回帝君,後宮登記在冊的已有三百六十七人。”
陸霏霏意味深長哦了一聲,垂眸望向底下的眾人,掃了一圈,挑眉,無辜又任性道:“好吧,那就緩緩,吩咐下去,此事暫停。”
……
就這樣?
底下的朝臣都做好了她發難的準備,結果,就這樣?
新女帝喜怒無常,性情暴虐是出了名的,可無常至此還真是讓人大起大落,憑空嚇出一背冷汗。
退朝回寢殿的陸霏霏倒沒有因為嚇到他們而愧疚。
畢竟離憂可不是那種“你說的有理、那麼就依你”的性格。
她是“你在教育我啊?那你就去死吧”的可怕的人。
途徑某個拐角時,陸霏霏忽然想起諸季,不知道那公公有沒有好好照顧他。
萬一沒有,那她的小命也危在旦夕了。
於是,陸霏霏硬生生拐了個彎,側身吩咐隨從的宮女帶路。
離憂寵愛起一個人那是星星月亮都堆到他跟前。
諸季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同為男寵,他住的宮殿尤其奢華,簡直可以和她的相提並論,稍次一點。
還有一口熱氣升騰的溫泉。
陸霏霏走進去,宮女留在門外守候。
她豔紅的衣裙曳地,漫不經心邊走邊環視殿內擺設。
但無論在哪裏,都沒有諸季的身影,屋內空無一人。
陸霏霏挑眉,四處閑逛,無意中走近了那口熱泉。
樹葉婆娑,滑石水潤。
蒸騰的霧氣撲麵而來,隱約可見一人虛影。
“喂?”陸霏霏皺眉道。
“誰?”警覺不悅的聲線傳出來。
“嗬,本宮是誰,你竟聽不出來?”陸霏霏不拉仇恨,但刷個厭惡度還是可以的。
果然,諸季一聽到是她,立馬陷入了沉默。
此時轉身走似乎不合她的風格,有霧氣做掩護,陸霏霏索性踱步過去。
走至泉邊,水汽更濃。
她金貴小巧的鞋麵停在他的跟前。
“你又想做什麼?”諸季不喜被人窺探,隱忍壓抑道。
“嘖。”陸霏霏蹲下身,殷紅的裙擺垂下來被溫水浸潤,濕漉漉的,她也不甚在意。
“你喚什麼名字?”倒是反手捏著他的下巴,懶懶地,明知故問道。
諸季默然良久,才不情不願地答:“諸季。”
“諸季?”陸霏霏重複一遍,而後大方誇了句:“不錯。”
“那你知不知道,和本宮說話,該用什麼語氣?”捏著他下巴的手用了點力氣。
諸季清秀的眉在朦朧的水霧裏緩緩蹙起,有幾分忍耐,又有幾分不適。
“……不知道。”他梗著喉嚨道。
陸霏霏也不知道,她純粹是想逗他玩玩,誰叫這少年好玩。
不過玩笑顯然開了頭,就不能潦草停下。
畢竟這事關她的人設。
於是陸霏霏幹脆惡劣到底,輕笑道:“不知道呀,那本宮就紆尊降貴教教你,你呢,這三年賭期,就是本宮的人,本宮讓你東,你就不能往西,本宮讓你死,你就不能苟活,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