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楊處長的臉一下子拉長了,“顧總是另有約會?”
顧罡韜反應機敏,神秘兮兮附在楊處長的耳邊道:“讓您見笑了,沒來得及給老婆請假,來日方長嘛!”
楊處長理解地說:“那好,這次就不說了,下次可要早早把假請好喲。”
坐進寬敞華麗的酒店,楊處長悶悶不樂地對趙小傑說:“唉,又不是六零年,就咱們幾個人隨便吃點就行了。”
“楊處長,今天怎麼變得這般陌生?我們都成朋友了嘛。”趙小傑熱情地把菜譜送上。楊處長點菜怕麻煩,隨口報了四個菜:濃湯大碗翅、鮑汁鵝掌、清蒸甲魚、芥蘭扣牛蛙。
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楊處長有滋有味地說:“如果再有一杯‘XO’就再好不過啦。”趙小傑立刻示意小姐上了一瓶。
飯飽酒足後,趙小傑客氣地說:“不好意思,這頓飯吃得太倉促,等一會兒我陪您好好放鬆放鬆。”
楊處長一邊剔牙一邊說:“現在真的不知道玩啥好了,歌廳吧,燈光太暗,我的視力又差,連小姐長啥樣都看不清;打高爾夫吧,要想玩好就得耗去一整天時間。”他選定去洗桑拿。
在楊處長的提議下,他們來到南郊一家桑拿洗浴中心。洗完桑拿,楊處長意猶未盡,趙小傑心領神會,叫服務生把楊處長領進了小包間。這是供客人按摩的地方,房間不大,但是幹淨整潔,單人床的一端挖了一個跟臉一樣大小的圓洞。趙小傑把楊處長安排妥當後,不聲不響地坐在休息室看起了投影。楊處長不知想到了什麼,滿臉不悅地朝趙小傑走來,用手比畫:“趙經理,怎麼不進去?咱們在一起共事,不僅要吃得來,諞得來,還要能玩得來嘛,要不今後還怎麼合作呢?”
聽到楊處長的奚落,趙小傑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他嘴上還是說:“沒麻達,你說玩啥就玩啥。”
楊處長喊道:“服務生,給我們趙總也開個房間!”
來到按摩房,楊處長身著淡藍色按摩服,點燃一支煙,一屁股坐在鋪著潔白床單的小床上,靜等那美妙時刻的到來。領班小夥子帶著一位小姐進來了,像背台詞似的介紹道:“先生,您看這小姐怎樣?不合心意我馬上就換,直到您滿意為止。有人喜歡豐滿型的,有人喜歡苗條型的,有的喜歡介於兩者之間的,不知您選哪一類的?”楊處長點點頭,示意這位小姐就可以。他一把年紀的人了,老牛吃嫩草,沒有不滿意的。
被選中的小姐立刻換了副麵孔,笑眯眯地關好門,俯身趴在楊處長耳邊柔聲問道:“大哥,您是第一次來這兒吧,希望您今天玩得開心。”楊處長被小姐脫去按摩服直挺挺躺在小床上。他體格寬大,肌膚細白,微閉著雙眼,身體像懸在空中,叫人很容易聯想到一頭剛剛放罷血、燙罷毛,等待開膛破肚的豬。
聽到小姐含情脈脈的話,楊處長心花怒放,忙附和道:“謝謝。”停頓了一下又問:“小姐貴姓?”
小姐不停地摩挲著說道:“大哥,我說句話您可不必生氣,幹我們這一行的哪有貴姓,前幾天東方歌舞廳失火燒死的五個小姐,報紙、電視都曝光幾天了,屍體都沒人認領,您猜為什麼?連她們的身份證都是假的。所以,您也就甭嫌……哎呀,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來,大哥您翻一下身。”小姐使了個媚眼,朝楊處長的脖子上一摟,就輕輕把他翻了過來。
楊處長道:“不說不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我隻要你服務得好就行。哎,小姐,你是不是吃草莓了,嘴咋這樣紅?”
小姐嬌滴滴地說:“哪兒呀,這裏燈光暗,是大哥的錯覺。”說著就把紅豔豔的嘴唇湊到楊處長眼前。
“你挺敬業的嘛,啥都懂。”
“那當然了。這年頭,不學習,就要被淘汰,當小姐也不例外。有人喊我們‘野雞’,說我們是‘炮架子’,這是胡扯!是誹謗!”
“哦,是不妥。”楊處長擺擺頭。
“不是不妥,是太傷自尊。我認為做小姐也是一種高尚的職業,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嘛。”她柔柔地撫摸著楊處長。
看著眼前的小姐,楊處長無限神往地自語道:“趕上這年頭可真是好哇,可惜我老嘍,年輕的時候,是有牙沒鍋盔,如今是有鍋盔沒牙。”楊處長使勁揚揚脖子,感慨道,“以前政策硬的時候,老子的那玩意兒比他娘的政策還硬;現在政策軟了,咱的那玩意比他娘的政策還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