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坑倒是不大,應該是盛芝芝和盛思明姐弟兩人徒手挖的,看起來十分的粗糙。此時坑裏麵放著一些木炭,還用火點燃了,燃燒著徐徐的火焰。在這日光照耀之下,倒是不太明晰。
若僅僅隻是這些,盛卿卿當然不會在意。
雖然那五百兩銀子不能隨便動用,但家中的生活條件現在也已經好了許多,且現在冬季已經過去,浪費那麼一些煤炭,並不算什麼。
而挖坑燃火什麼的,對村裏的小孩子來說,也算不上什麼。鄉野孩子,沒有城鎮那些孩子那般精細,大多是放養。如盛卿卿這般半日不見,便心中擔憂的,在村中都算是少的。
所以此刻讓盛卿卿真正顯露這般神態的,自然不是因為火坑,而是……
“你們哪裏抓來的老鼠?!”
盛卿卿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真是又驚又怒,雖然已經刻意壓下了怒火,但還是有小部分怒意自言語之中透露而出。
於是,盛芝芝和盛思明直接就被嚇呆了。
不說現在的盛卿卿,就原主那性子,都是溫和內向的,從來沒有對他們說過一句重話,現在她言語這般嚴厲,在盛芝芝姐弟二人看來,那就是說明盛卿卿是發了大火了。
兩孩子頓時寒蟬若驚,調皮如盛芝芝也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盛卿卿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放緩態度,但一看到那正架在火堆上麵的死老鼠,她就壓抑不住情緒。
她不是怪罪盛芝芝姐弟兩烤東西,她在意隻是那頭死老鼠。隻要一想到,如果她回來晚了,盛芝芝和盛思明有可能會將這頭死老鼠吃下去,她的心底就有一股涼意直往頭頂上冒。
在醫療技術不發達的時候,就算隻是感冒這樣的小病,都能夠輕易奪走一條人命。而比感冒更加厲害的那些疾病……
複雜的且不說,就眼前的死老鼠能帶來的——鼠疫。
雖然所謂的鼠疫是由老鼠身上一種病菌所引致,途徑由老鼠所咬而傳染。 但誰都不能保證死老鼠身上,這種病菌是否消失。
盛卿卿自認為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廚子,還了解不到這麼高深的知識。
但不了解,不代表不能預防。隻要不去動那些死老鼠,保證自身的幹淨,自然就不會染上這些病菌。
畢竟是在鄉村裏,老鼠和蟑螂是避免不了的,更不用說那些更大的,如毒蛇之類的動物。
所以而一直以來,盛卿卿也是十分注意他們姐弟三人的日常衛生,每日洗漱且不說。食水大部分都是放在空間裏,隻有少部分放在外麵掩人耳目,而日常取用,也都是用存放在空間裏的食物。
但現在她不過離開半日的時間,盛芝芝姐弟兩竟然在院中烤死老鼠。而且看他們這模樣,渾然沒注意到自己哪裏做錯了。
盛卿卿想到這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都不知道教導過他們多少次,要注意衛生,但現在看來,顯然效果不是很好……
一旁盛芝芝和盛思明縮著脖子,將自己裝扮成鵪鶉一樣,看著盛卿卿神色明明滅滅,晦暗情緒難辨。
一向活潑外向的盛芝芝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的。她平日裏最調皮,被“教訓”的機會也是最多,但大多時候盛卿卿隻是嗔怒的教訓她幾句,可從來不像今日這般……
她縮了縮脖子,隻想將自己縮到地上的洞裏去。
倒是一向不愛說話的盛思明。
“大姐不要生氣,是我們錯了。”他的聲音低低的,但神色看起來是很認真地。
盛卿卿心底的氣鬆了一點,緩了緩神色,問:“你們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嗎?”
盛思明一愣,下意識和抬頭看過來的盛芝芝對視一眼,但兩人從對方眼中看到的,盡皆是茫然。
“果然……”盛卿卿撫了撫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家裏的一對弟妹,其實都是乖孩子。就算是一向調皮的盛芝芝,在她嚴肅的申明一些事不可以做的時候,也不會重蹈覆轍。
而今日他們能在這院中烤死老鼠,那就說明,在他們姐弟心中,這種事並不算什麼錯事。
盛思明在小心觀察了眼她的神色,聲音低低的說:“大姐,我們隻是想烤隻老鼠吃……”
也許是因為小弟都這麼“勇敢”,盛芝芝此時也壯著膽子說道:“姐,咱們以前也都是這麼烤老鼠吃的呀,怎麼了嘛?”
盛卿卿臉有一瞬間發白。
原主的記憶在她腦海中,除了那些印象深刻的事之外,其餘小事其實是有些模糊的。就比如以前他們姐弟三人,是如何在家中沒有米糧的情況下,支撐了近六七年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