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上官璃疑惑地回頭望，卻看是一身紫衫的少女紫紫。血液，刹那間褪去了溫度。
“大膽刁婦！還不帶下去！”
紫紫得意一笑，抬起手臂：“你們抓我可以，但是。”她玉臂一指：“這個賤人也要帶下去！”
“大膽！！！”程淩哲顯然是憤怒已極，額頭上青筋暴起：“玉林軍！到底是做什麼吃的！還不拿下那個賤婢！”
上官璃一直安靜地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她緩緩抬頭，看著一臉高傲的紫紫。
紫紫薄唇輕啟：“上官璃是鮮卑的賤女子！！--”
刹那，世界仿佛停止，上官璃靜靜地立在那裏，隻聽得自己的心，一瓣、一瓣，好像玻璃般碎了下去。
“你……”程淩哲口氣軟下來：“你所言是真？”
“自然！”紫紫自信地笑：“我便是疊霜公主的女兒！堂堂正正的鳳印的主人！”
程淩哲震驚不已，嘴唇抖動：“你……你便是……”
“沒錯！”紫紫莞爾，忽然眼神淩厲：“賤人上官璃怎麼配擁有鳳印！”
上官璃張口結舌，疊霜公主的女兒，不是，不是上官晶嗎！！！
“那又如何！璃兒已是皇後，難道你一個刁婦就可冒充疊霜前公主的女兒、誣賴當今皇後上官璃麼！”程淩哲噙起一抹霸氣的微笑，伸手攬上官璃入懷。
隔著層層錦衣華服，上官璃的心卻一點點更冷了，冷到了冰點。
她怕了，她怕程淩哲離開她。
“璃兒，我愛你。”
一句簡單卻無比深情的話，仍然沒有挽救她已破碎的心靈。
封後大典無疾而終。
上官璃呆在臥房裏，呆呆地看著程淩哲書房裏的燈火。程淩哲說，這扇窗子剛好可以隔著水看到他的書房，可是這一扇窗，現在卻成了啃噬上官璃心靈的東西。
上官璃默然想著，我如今身為罪臣之女，還是一個異族女子，又有什麼顏麵再添居皇後之位？！還是走吧，不要再給他任何負擔了，我愛過他，這，就足夠了……
“你想走麼？”慕容戚安靜地出現在窗口邊，注視著她。上官璃拭幹眼淚，堅定地點點頭，把沉重的鳳印放在桌子上，瞧了她一會兒，最終下定決心，轉身收拾開始衣裳。
慕容戚有點吃驚，她怎麼會這麼快決定？伸手按住：“什麼都不用拿，我們走吧。”
上官璃糾結著自己的衣袖，點點的淚珠化作不見。伸手，拔下手上的“寒華”，放在桌子上。
撫摸著琵琶的琴弦，上官璃的淚灑在上麵--
有人說，竹子上濺了淚變成了湘妃竹，那麼琵琶呢？
上官璃最終還是狠下心思了，在離開露驪山時，不禁回頭望了一眼，那燈火闌珊，煙火齊放，仿佛便是那一夜，她嫁為他妃，也是這般奢華。隻是人情薄惡。
上官璃撫摸著小腹，心裏微微悵然--
--終究，是舍不得的嗬。
她的心，悵然若失。
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蟄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過客。
愛過他，他愛過我，這或許就是上官璃在輾轉千年的一個深久的秘密了。
上官璃在江南的路上，很滿足，也很開心。他是帝王，而她卻不過是時光錯扔在別處的一抹孤魂，還有很多好女子，過了多年，他想起上官璃，隻不過是一個模糊的背影。
而活著的人，還要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