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離兒推門而入。
“快讓太醫進來瞧瞧。”
“是。”
起身的片刻，他覺得有點頭暈，也隻當是起猛了，並未在意。
這邊廂太醫忙著複診，那邊廂太後的軟轎已經到了盛安殿外。
小太監則稱職地通傳：“太後駕到！皇後駕到！”
臨奕隻得出來應付：“兒臣給母後請安。”
“臣妾參見皇上。”皇後則一如既往地恭順不失禮數。
“哀家聽說昨兒個皇上出宮了，還帶了一名女子回來，哀家就想來瞧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惹得皇帝連朝堂都不顧了？”
臨奕這才想起早已過了上朝的時間了，也難怪太後麵露慍色。
“母後息怒，是兒臣疏忽了。”
“既如此，不如就由皇後伺候皇上洗漱更衣，皇帝意下如何？”
臨奕看了皇後一眼，麵無表情道：“謝母後。”
又對高義道：“今日早朝你不必隨朕去，留在這裏，有什麼消息速來回朕。”
“是。”
一晃大半日過去，晚些太陽落下去後，皇後便在侍女的攙扶下進壽和殿給太後請安。
“隻怕現在也就隻有你，還在意我這個老太婆了。”太後歎了口氣。
“母後可別這麼說，皇上一向很孝敬您的。”
“他要真孝敬我，當初，又怎會讚同臨介出嗣？又怎會廢了你姐姐？要怪隻怪哀家無能，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籠絡不住。”
“母後……”她不敢再勸下去，生怕勾起太後的傷心事。
“罷了，”太後擺擺手，“哀家知道，你也不好過，哀家隻是替你擔心，有了一個珍妃還不夠，現下又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這麼一個丫頭，哀家是心疼你，怕你受委屈。”
“臣妾有太後庇佑，又怎會委屈？”皇後跪在地上，無比謙卑誠懇。
“起來吧。”
皇後才剛起身，便見漪竹進殿。
“奴婢給太後請安，給皇後請安。”
“怎麼樣了？”太後佯裝隨意地問。
“稟太後，像是有了些起色。”
“皇帝還守在那裏嗎？”
漪竹猶豫片刻才道：“是。”
“你們看看，看看，”太後氣得直拍桌子，“簡直無法無天了，為了一個女人，皇帝真是鬼迷心竅了……”言語間不甚打翻了茶杯，半杯沒喝完的龍井頃刻間倒在了精致的紅木竹紋幾上。
“母後息怒！”皇後連忙上前，為太後撫平氣息，漪竹見狀也過去幫忙。
太後強壓心中怒火，對漪竹子道：“你去，去給哀家查清楚，這個丫頭到底什麼來曆，查明後速來稟報。”
漪竹領命而去。皇後早已命人將桌子收拾幹淨，並斟上了新茶。
太後望著門外的陰雲密布的天空，想起了當年宸妃初入宮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陰沉的天氣。
隻是這天空過於廣闊，亦容納了太多人的傷心。
婧婉看著桌上的豐盛卻早已冷卻的菜肴，一聲：“撤了吧。”仿佛已悟徹前塵。
“可是娘娘……皇上他……”
“皇上不會來了。”扔下這句，她頭也不回地進了寢殿，留下盤中尚未盛開，卻已近枯萎的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