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耀威像一尊雕塑一樣坐在車裏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目光如炬地望著車窗外麵。
過了一會兒,金耀威倚著座椅後背微微合上了眼睛,許是累了,許是沉思。
魏伊諾坐在後麵悄悄地往前視鏡裏瞄,眼看著這老虎打盹了,竟也不敢動一下。
魏伊諾不傻,這狹小的空間裏的氣氛壞透了,一點也不比昨天早上在電梯裏遇上他的時候了。她有些著急,她都上崗了他怎麼也不說年薪三十萬的事兒了,難不成就這麼一直黑不提白不提的蒙混過去。她還有一點兒擔心,那個金安安怎麼還不回來!這爺倆要是掐起來,她該幫那一頭兒呢?
終於聽到嗒嗒的腳步聲了。
魏伊諾和司機小楊很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他們並不相識,但是處境和心境大約相同吧,才有了這樣的默契,然後,他們又不約而同地看向金耀威。
金耀威隻是耳朵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顯然,他也聽到金安安的腳步聲了,話說,暴風雨前的寧靜就是這般吧,魏伊諾心裏敲著鼓點,她連呼吸都盡量忍著。
“啪”金安安伸手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她很意外地看到的是她父親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不禁縮了縮脖子,“爸?你、你怎麼來啦,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她嬉笑著,這嬉笑掩飾不住她的緊張,她的無法無天僅限於在她老爸心情好的時候。
“上車。”金耀威冷冷地命令道。
金安安撅了撅嘴,“哦。”隨手關了車門,又移步到後座打開車門,這會兒才注意到後座上還坐了一個女孩,依金安安的眼光來看魏伊諾有些寒酸,不像是父親身邊辦事的人。她父親是什麼人,身邊的女秘書隨便拎出來都是既中看又中用的,全是骨灰級的變形金剛。
魏伊諾感覺到金安安正在打量她,趕緊往旁邊讓了讓,不想,金安安問,“這誰啊?”
不是“你誰啊”,所以應該不是問魏伊諾本人吧,魏伊諾不敢吱聲。這語氣,分明又不是問金耀威,可是這是誰小楊也確實不知道,也沒法回答。而金耀威又似乎根本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兒。
金安安見沒人搭理她,好失麵子啊,惡狠狠瞪著魏伊諾,“你啞巴了?問你呢,你誰啊,怎麼在我車上?”往裏一挪腳,正好踩到魏伊諾的腳上。
幸好魏伊諾今天穿的是雪地靴,要是露腳背的鞋子,她肯定忍不住跳起來了。魏伊諾抬頭瞥了金安安一眼,她居然看到了那丫頭吊著嘴角頗為得意地神情,她居然是故意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魏伊諾瞪著金安安,分明是責備,但是聲音小得像蚊子一般,她是有些孬種,誰讓人家是主、她是仆呢!
“開車回別墅。”金耀威冷冷地向小楊說了聲。
小楊終於長舒了口氣,這父女倆都是暴脾氣,隻要不在這車上開火,他才不管他們濺誰一身血呢,一踩油門,保時捷便駛出了停車場。
衡山路老別墅裏。
金安安蜷在沙發上,金耀威緊挨著她坐在一邊,齊媽和魏伊諾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魏伊諾很不習慣這樣的畫麵,好歹自己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吧,怎麼還真像個下人似的杵在這兒了,但是,金耀威不說讓她退下,她還真不敢走。
小不忍則亂大謀,要是三十萬就這麼泡湯了,怕是這輩子再難有這樣的餡餅砸到頭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