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公館的下午顯得特別閑適,陳莎莉坐在二樓陽台的搖椅上,懷裏抱著她的貴賓狗皮皮。
陳莎莉也才不過剛剛五十三歲,半年之前她的丈夫封建邦還在世的時候,她還穿著漂亮華貴的晚禮服、舉著高檔的香檳酒,站在她挺拔高大的丈夫身邊,風風光光地周旋於各種社交場合上,現在,卻落得終日曬著太陽等死的田地了。
已然如此,陳莎莉其實並不怪誰。
心,沒落於此,她似乎也怪不得誰!
想想,這種安靜的閑適,這種寂寥的安逸,也確實是曾經那個年輕的自己所期待的晚景生活,隻不過來得偏早一點兒,而身邊又少了自己的愛人那溫暖而堅實的臂膀,這是一個女人最感傷的缺憾,或許,也隻有像她這樣風光過,幸福過,又失去過的女人才懂。
所以,陳莎莉不指望別人也能體味到她的這種寂寥,落寞和辛酸,哪怕是在她兒子封佑宸麵前,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的麵前,她也隱忍著。一個母親怎麼能忍心讓兒子替自己承擔一點點委屈呢?
陳媽顛顛地跑上樓來了,慌慌張張地說,“太太,金、金先生到了,在樓下!”
陳媽這麼慌張,是因為她活了這麼大歲數了,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具有這麼陰沉的臉,和這麼強大的氣場,最可怕的是他那副要殺人放火的架勢。
陳莎莉卻不慌不忙地瞄了陳媽一眼,啐了一口,“慌什麼,難不成他還舉著槍來的?”
他還是來了!帶著怒氣來的!
剛一聽說封佑宸把金安安發配到韓國去的時候,陳莎莉就預料到會有今天了,但是她沒有阻止他,一方麵,是她心疼兒子,她已經領教了金安安的無禮和嬌縱,金安安若離開她兒子就能少受些氣。另一方麵,她不想讓兒子一直當軟柿子,即便會有困難,也想教兒子成長起來。
“嗬嗬,那倒沒有!不過,看起來火氣很大!”陳媽尷尬地笑了笑,不得不佩服太太是見過大場麵的。
“好吧,咱們下去看看。”陳莎莉輕笑了一下,彎腰把皮皮放到地上,起身離開了搖椅。
她這一輩子就沒怕過誰,更何況今天找上門的這個男人,還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管她承認不承認,願不願意承認,這個男人愛她,從始自終。去年她生日的時候,那枚他們當年定情的寶石戒指又回來了,便是很好的證明。而女人,不管應不應該,天生就有這樣的毛病--恃寵而驕!所以,她料定了金耀威火氣再大也不會對她怎麼樣。
陳莎莉嫋嫋婷婷地扶著旋梯下了樓,貴婦的氣質一分也不差。
她看到金耀威倒背著手站在空曠的客廳裏,他的身邊站著蘇珊和肖東,威風得緊。而她家的小保姆秀秀站在他們中間,看上去就像受驚的小兔子,站立不安,逃又沒得逃。
金耀威聽到樓上的腳步聲,仰頭望了她一眼,無可否認,此時此刻在居高臨下的這個女人,真的讓他有些心平氣和了許多。
“為了你們母子,為了你們宏宇,陳莎莉你自己說說,我金耀威有沒有真心誠意地出過手,幫過你們,你自己說說,你們母子是怎麼對我的!”金耀威忿忿地說,他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對這個女人還有那麼些煩人惱人揪扯不清的情緒,她不值得,他不止一次地告誡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