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伊諾無限寵溺地撫摸著封佑宸短短的頭發,硬硬的,刺刺的,她一直很喜歡這種觸感,這三個多月,她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觸摸不到了。現在,他就在自己的身邊,像個孩子一樣把頭埋在她的肚子上,像個孩子一樣向她撒著嬌,還央著她別把被護士醫生像孫子似乎訓他的話永遠忘掉,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幼稚得讓她心裏暖暖的,癢癢的,疼疼的。
封佑宸抬頭,用他寬闊的手掌抹去魏伊諾臉上的淚珠,這含淚含醉的微笑,又何嚐不是讓他最動情的模樣?
“伊諾,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允許你像這次似的不告而別!”在疼惜中依然帶著氣,“不管發生什麼事,不準一個人扛著,你是我封佑宸的女人你知不知道?”
魏伊諾點頭,“知道,老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還跑,我看你是不長記性,豬腦子!”
“喂,人家還在病床上,你就開始欺負人家了,真讓人給說著了,是個那什麼……虐待女人的……咳,咳……”魏伊諾假意咳嗽了兩個,偏偏不往下說,卡在“禽獸”這倆字上,讓他自己往下想,也她說順口說出來的味道更濃。
封佑宸皺著眉頭,伸手捏住她的臉頰,“好你個小壞蛋,看我怎麼收拾你!”
就在這個當口,病房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皮特看到差一點兒翻滾到一塊兒去地男女,連忙用手捂住眼睛,要多娘有多娘,要多騷要多騷地尖聲叫道,“哎喲,我的媽呀,你們這是幹嘛,這是醫院,非禮勿視,少兒不宜!”
看到魏伊諾的白皙的小臉兒騰地染上了紅霞,封佑宸不得不安分地重新坐回椅子上,狠狠地瞪著皮特,“你怎麼來了?”也不是不能來,關鍵是來得不是時候,他和魏伊諾剛剛恢複友好關係,有那麼多敲敲話要說呢,幹嘛要剛這個兩千瓦的電燈泡?
皮特那個氣啊,他可是一接到封佑宸電話聽說魏伊諾急症入院了,帶著十成的關心,十成的熱情,十成的肝膽相照飛奔而來,瞧這倆人,一個一聲不吭,另一個竟滿眼的嫌棄,都是什麼態度!這兩人可真是絕配,重色輕友,六親不認,不識好歹。
任皮特怎麼敲,封佑宸就是不開門,他的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不得不琢磨皮特剛才那話的真假,這麼丟人現眼的事兒醫院都傳開了?
魏伊諾伸手拉了拉封佑宸的袖子,不光他抹不開麵子,她也知道害臊好吧,“噯,要不你給我辦出院吧。”
封佑宸低頭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紅彤彤的臉蛋兒,就像誘人的紅蘋果,愛得心裏癢癢的,“不準,醫生說了,你得住院觀察兩天。
房門外麵皮特隔著玻璃看到封佑宸俯身親魏伊諾了,更加聒噪地嚷嚷著,“我的媽呀,少兒不宜,少兒不宜啦!”
周曼靈回到周家老別墅的時候,特意問了問齊媽金安安在沒在家,當齊媽說小姐這兩天出去了一直沒回的時候,周曼靈竟有一種如釋重放的感覺。她又像回到了從前那麼多個平靜死寂的日日夜夜,渴望著,卻又害怕著,從心裏打怵見到自己分分鍾都在想念的小女兒了。
畢竟上次為了去找魏伊諾,她從家裏匆匆忙忙就走了,連個圓整的解釋都沒有給金安安,她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了。這個女兒在四歲之前曾經那麼膩著她,那個時候金耀威忙著做生意,她就是小女兒整個世界,可是那年的那場突如其來的劫難,讓這個好不容易才心理建設起來的家和親人的概念,轟然倒塌了,生崩離析了,那種失去的滋味,痛徹心扉的感覺,一點兒都不遜於周家大宅的顛覆,摧殘了她對自己整個後半生的寄望,而那個乖巧的,小小的金安安也受到了牽連。
周曼靈沒有上樓上的臥室,而是就近蜷在了大廳當中的真皮沙發上,枕著沙發背,仰頭看著高懸著的漂亮的水晶吊燈,就像是看到滿天的星星,那些星星好像會說話,會安慰她說魏伊諾和封佑宸的孩子不是她殺的!
怎麼可能是她殺的呢?那是她寶貝女兒的孩子,她這雙手,連掠奪和葬送了她一世幸福的金耀威都沒有報複過,怎麼可能會沾上那個小生命的血呢?如果不是她做的,為什麼魏伊諾那肝腸寸斷竭斯底裏的嘶喊聲,痛哭聲,一直一直都沒有離開她的耳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