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此時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她房間在二樓,一個四四方方的窗戶有著絲綢繡邊的窗簾,一張柔軟鋪著羊皮,睡得很舒服的小床,一個軟硬合適的小靠椅挨著床頭。此時陽光很好,她坐在小靠椅上,兩腿舒展、伸直平放在床上,透著窗簾暖和和的陽光灑在身上,又舒服又愜意;雖然這不是個淑女的姿勢,尤其在穿長裙的情況下,如果被她的禮儀老師看到估計又是一陣囉嗦;不過這是在自己的房間,愛叨嘮的老爸又出去喝酒,有什麼關係呢?
那個木頭在幹什麼呢?凱瑟琳雙手交叉,玩著手指相撲。她個子高挑,麵容秀美絕俗,長睫毛大眼睛,膚色白皙,一頭金發披肩而過,淡雅的長裙,筆直的雙腿;如果要說哪裏有遺憾,她兩道眉毛有些粗大,不是又細又長,露出一股英氣,但是與淑女氣質不符;另外就是四年前那次事故的傷痕,左腿內側到膝蓋處皮膚上一個個凹凸不平的硬塊,形成一個鬼臉狀的圖案。
她輕撫下疤痕,歎了口氣,收回了腿,兩腿蜷曲在小靠椅上,頭埋在膝蓋中,想起了往事:
父親因為那次事故大發雷霆,把約瑟夫狠狠地罵了一頓,還給我下了禁足令,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讓我走出家門。媽媽以前是林墾市歌舞團的舞者,爸爸是個小貴族。他喜歡冒險,不過媽媽的反對,散盡家財去追求刺激,年輕的時候、媽媽沒少跟他吃苦受累,從林懇市到五月鎮,媽媽再不情願也跟著爸爸來到這個沒有舞蹈、隻有烈酒的小鎮,沒有朋友、告別喧嘩,操勞著家務、照顧我這個頑皮搗蛋、一定也不懂事的假小子。
“凱瑟琳,爸爸對不起你媽媽,她臨終的時候囑咐我一定要把你培養成一個淑女,一名舞姬,能嫁入上流社會,享受著她想過卻沒有過上的好日子。她跟我吃了很多苦,她朋友的丈夫不是富商就是貴族,再不濟也能過上安穩的日子;我呢,小貴族,敗家子,還讓她天天擔驚受怕,日夜操勞。我答應她了,可是還是隨後就忘,我真沒用!我現在眼前就浮現出她去世前的麵容,不甘心、懊惱的神情,她到死也沒說,但是我知道,她是怪我一天沒讓她享受過貴族夫人的生活。她現在還在怪我,怪我沒有好好培養你,讓你重走她的老路,和粗坯冒險者混在一起,然後天天擔驚受怕,日夜不安。”凱瑟琳眼前浮現出哪晚的情景,父親罵完約瑟夫後在凱瑟琳麵前嚎啕大哭的哪個晚上。
自哪年開始,每到冬日來臨都要送我到林懇市的姑媽家生活,聘請老師學習禮儀、舞蹈,平日裏也禁止我隨便離開家;蓄起長發,穿起長裙,做一個溫柔的淑女,然後嫁入上流社會?凱瑟琳深深歎了口氣,約瑟夫這個木頭今年會來送我嗎?
咚咚聲響起,凱瑟琳抬起頭,咚咚咚,這是窗戶上的聲音,有人在敲窗戶,應該是——。凱瑟琳高興的跳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果然是約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