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從鎮長家出來,那個貪得無厭的小鬼,他暗罵著;他年約五十,個子矮小,弓著背,頭發雜亂,金發中帶著灰白,古銅色的臉孔,平日都眯著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這時候倒是滿臉沉思,眼睛瞪的老大。
他在鎮上開著一家藥劑店,生意到還可以,平日最喜歡眯著眼在躺椅上聽冒險者講述在黑暗森林的故事,然後分門歸類,賣給其他需要消息的人,當然他也支付報酬給哪些提供消息的人,幾瓶藥劑之類的。
到了家,他吩咐仆人關緊大門,脫下大衣,叮囑不要讓人打擾他,然後進了書房,鎖好門。萊爾小心翼翼從暗格中抽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這是一本用青銅樹樹葉燒化,加入銀铌、獸血,做成紙板後裝訂的古籍;用這種古法,書籍可以水火不侵,長年保存。當然隨著神話時代的落幕,青銅樹的絕跡,數千年以後,這種書也都成了古籍,隻在古墓、遺跡和那些傳承已久的家族中保留。
這本書是萊爾遊曆南方群島和哪裏的巫交換得來,他要了原本,巫保留手抄本。南方群島在貝利爾王國以東,到了雷米利菲亞自由邦最東麵出海,經過東瀛、方丈、蓬萊三個島國,穿越渦輪海眼,順著急流南下,航行三年有餘。他還記得第一次到的情景,迎麵的小島狹長如蛇,兩座尖山高聳分立左右、如長劍刺向天空,雲霧繚繞;天空青鳥鳴叫,海裏蛟龍翻騰。島名潛蛟,為進入南方群島的門戶。在此他接觸了神秘的古中國文化,認識了巫,知道了妖,求見了道。他樂在其中,在此生活了十年,尋訪古跡,探尋奧秘。
直到得到這本古跡,萊爾摸摸了書皮;這是一位尋龍點穴的風水師的遊記,他在書中描述了古中國的龍脈分布。根據書裏所述,從五月鎮到黑暗森林深處有一條潛龍脈,為古蜀國遺址。帶著這個發現,他回到貝利爾,拉著幾個考古協會的夥伴在五月鎮開店潛伏,探聽消息。轉眼十年已過,除了亞瑟王時代的幾個墓穴毫無發現,夥伴紛紛離去,他堅持下來。
一定會有大發現,他繼續翻看那本遊記。古蜀國是神話時代中期建立,為當時商國的屬國;那時道教初起,巫術盛行。祖巫、老君還未仙遊,眾仙還在世間走動。在哪個時代,無論是巫、道、仙各個流派傳承齊全,法器眾多,還有古籍、秘法和眾多曆史文獻,無論發現哪個都是曆史上重大發現。特別是傳說中古蜀國西王母的不死之術,如果找到了一步登天也是指日可待。想到這,萊爾大笑起來。
不要得意,他冷靜下來,雙手拍打著臉頰。眼前浮現臨別時同伴或後悔、或不甘、或責備的眼神;還有昔日同事嘲諷的嘴臉,上司憐憫的眼神,導師失望的神態;還有那日思達可學士話,“哪些縹緲的神話我已經聽夠了,我要的是證據、是發現,而不是故事。”南方群島的遊記散落在地,萊爾跪地痛哭;自此日起他發誓一生獻於考古,沒有發現再不回王都。我必將讓哪些勢力小人、學術敗類看看,真正的發現不是靠阿諛奉承,胡編亂造得來,我要找到古蜀國,重現古中國的文化;還有思達可學士,我要證明神話的存在,找到失去的時代。④賢者,這才是我應得的。
不同以往。這次魔獸動靜很大,在這個季節走出黑暗森林代表著森林裏肯定有什麼大的變動。希望是什麼遺跡出世所帶來的能量波動引起的,這樣可以順藤摸瓜找到位置。萊爾暗自祈禱,但隨即搖了搖頭,不要總指望天上掉餡餅,哪些冒險者都讓我失望很多次了,這次我要自己來。他打定主意,決定加入這次遠征。這是個機會,我要掌握主導權,可以趁機指派哪些民兵、守備隊員,到森林深處,順著龍脈的分布挖掘,總會有收獲。至於理由,編些寶物的線索,再不濟拿出些以前考古所得文物,吹噓下價值,鎮長那個貪財鬼會上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