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過梨花林,便是石林。這山上全是石頭,陌白開辟的不過是一小塊而已。靈淵回頭向方才的梨花林望去,這才發覺那出口之處還有一塊匾,匾上三個大字橫逸旁出,卻是----鏡花塚。
水月對鏡花,荒塚對虛無。靈淵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心下忽然生了荒涼之感。大抵隻有出家人才有這樣的感悟吧。過往一切都不過如荒塚虛無,彈指皆空了。
細看那字體,確確是臨摹了許多的大家,顏真卿、趙孟頫、王羲之……
清漪未曾覺察到靈淵的這些心思,隻是扶著靈淵沿著小路往前走了。
那小路十分崎嶇,坎坎坷坷,清漪在旁解說道:“前麵是個荷花池,隻有在這裏我才見過那麼大片的荷花呢。走,我帶你去看。”
不多久,便到了那個荷花池旁,那荷花池無邊無際,此時不過是五月,山上溫度低,而那荷花卻開得正好,細細看來,竟是金蓮!
清漪或許不知,靈淵卻分明是知曉的,那前朝末位皇帝龍旭軒偏寵董皇後,花清池裏種滿了金蓮,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自軒轅琅和改朝換代以後,舉國上下都嚴禁種荷花,尤其是金蓮。這白山竟然敢明目張膽地種金蓮,這還了得!
不過這靈山和白山的出格之事已經不止於此了,他讓自己漸漸斂了心神,轉而去欣賞這美景。
“你喜歡荷花嗎?”靈淵問道。
清漪回道:“喜歡,我還記得幼時學過兩句詩,‘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靈淵望著眼前素淨的臉,確是如此,清漪整個人給他的感覺便是清水芙蓉。
二人還欲往前走,隻見那太陽已經逐漸西下了,那蓮葉上反映出金色的光來,無限美好。
“蕪兒,”靈淵輕聲喚道。
平日裏他都叫“蕪姑娘”,此次叫她“蕪兒”,她竟有些不適應,怔怔地看著靈淵,直欲看穿他心底的那點心思來。
“蕪兒,”靈淵又喚了一聲,“那晚我聽到你喚我的名字,所以,我不想再叫你‘蕪姑娘’了。”
見清漪不答話,他又喚道:“蕪兒,你為什麼不應我?”
清漪被他差點逗笑了,輕輕地“嗯”了一聲。
“為了公平起見,你叫我一聲。”
“嗯?”清漪仿佛還在雲裏夢裏。
“你快叫我的名字。”靈淵催促道。
“哦。”清漪卻再無音信了。
“快叫快叫,我等著呢。”靈淵已經越來越像一個無賴了。
“靈……靈淵。”她吞吞吐吐,根本沒有那一晚的堅決。
“嗯,真好聽,再叫一聲。”
“靈淵。”
“幹脆多了,再叫。”
“靈淵,我們看夕陽吧,你看那夕陽多美啊。”
是啊,你看那夕陽多美啊,柔柔的光打在美人的臉上,他把清漪的頭發往後別了別,攬住她的肩頭,“蕪兒,你記住,隻要有我在,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為難你了。”
清漪看著他的側臉,內心深處忽然被什麼東西填的滿滿的,她回應道:“靈淵,你也記住,隻要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再為難你了。”
二人相視一笑,勝似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