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不再隱瞞,點了點頭。
秦翛然算是全明白了,為什麼他對清漪那般好,清漪仍然毅然而然拒絕了他。甚至他危難之際,清漪也斷斷不肯應允了他。
原來,她與他一樣,皆不願將就。
都隻願,與心悅之人共度餘生。
秦翛然隻覺得心中千百般滋味彙集在一處,他想勸清漪,可是他拿什麼來勸清漪呢。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
罷了罷了。
“姨夫、姨母他們知曉此事嗎?”
清漪搖頭,“並不知曉。”
秦翛然有些著急,問道:“妹妹何不如實說出?”
清漪依舊是如實說出,“我與那人不過萍水相逢,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曉得。有生之年,不知能否還會遇到。更何況,表哥曾對我說過,情愛之事是我朝禁忌,我如何提得?”
秦翛然忽然想起與清漪初識的時候,她說他在尋人。
那人身高八尺,劍眉星目。然而清漪卻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姓名。
可不就是萍水相逢嗎?
晃神之間,他已盡數都了然了。
如若不是心悅之人,清漪怎會私自離開了水月庵。她那般性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主動離開的。
秦翛然心中,被苦澀塞滿了。
二人又是長久無話,那滿室寂靜之下,甚至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時光如同靜止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數不清的煎熬。
隻聽得有人在門口處扣了幾下,繼而便看到凝波進來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大爺,老爺和夫人回來了。現下已經到了大門口了。”
秦翛然吩咐她下去了,這才說道:“想必爹娘和姨夫、姨母一起回來的。妹妹尚在禁足之中,被人發現了不知道還要傳出什麼樣的風波來呢。妹妹還是趕緊回去吧。”
清漪心下也是這麼想的。
便對秦翛然道:“勞表哥費心,我這就回去了。”
她對秦翛然福了一福,“表哥,我對你不住,日後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盡我所能。”
秦翛然道:“妹妹這是見外了。什麼對住對不住的,不過都是自願罷了。”
清漪不欲再說,言語無用,日後若是她能幫得上忙,定不會推辭了去。她轉過身,念著秦翛然的好,便準備回去了。
此刻,秦翛然卻忽然拉住了清漪的胳臂。
清漪感覺到胳臂處一暖,便聽到秦翛然喚道。
“蕪弟。”
清漪一怔,她到底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自從那斷袖一事落下帷幕,秦翛然便隻喚清漪“妹妹”了。
“蕪弟,”秦翛然又喚道,“如果你還沒有尋到你的心悅之人,姨夫又執意要把你嫁出去,我仍願意娶你。”
清漪幾乎都要掉淚了。
他明知自己心有所屬,就算勉強嫁給他,也不會有夫妻的情分在。然而,在傳言如沸的時刻,不論她心中在意之人是誰,他仍願意娶她。
清漪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要融化了!
她甩開秦翛然的手,急匆匆跑出去了。她怕她再不走,就會忘卻自己的初心!
然而跑出去之後,清漪發覺自己已經滿臉都是眼淚了。
人生處處有情癡,此恨無關風與月。
說的便是秦翛然這樣的人吧。
清漪胡亂擦了一把眼淚,把這份感動藏在心底,便匆匆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