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住所均在最後麵,清沅生母二姨娘李氏,與清淩生母三姨娘殷氏分居兩側,不相往來。
且說清沅去了李姨娘處,隻見門匾處落個四個大字----清風徐來。
這個匾本來是掛在大堂裏的,後有禦賜的“精忠護國”,這“清風徐來” 便被摘了下來。因是沐雲霆親筆所書,李姨娘堅持要掛在自己的住所,以示對於沐雲霆的重視。
為此,沐雲霆心生憐愛,在李姨娘處歇了一月有餘。
那一月,王夫人的日子便難熬了起來,甚至都沒有見過沐雲霆。
李姨娘不知道清沅要來,隻著了一件家常的墨色小褂,雖然穿著素樸,頭上卻簪著一朵新開的菊花,那菊花粉嫩嫩的,著實嬌豔。隻可惜,李姨娘已有四十,襯不起那般嬌嫩的顏色了。
她正坐在庭院裏做針線活,一眼望見清沅,眼睛便彎了起來。
軀身行了一禮,道:“大小姐來了。”
清沅滿心酸楚,趕忙扶起李姨娘,“又沒有外人在,娘行這些個虛禮做什麼?”
李姨娘道:“禮不能廢,免得旁人在背後說你的閑話。”
清沅平日裏伶牙俐齒,此刻到死不知如何開口了。
芸兒解圍道:“姨娘和大小姐裏頭說罷,站在風口處,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李姨娘附和道:“對對對,芸姑娘說的是。瞧瞧我這記性,現下風吹得那麼涼,吹著大小姐了可怎麼是好。”
她趕忙上前,為清沅打起簾子,又在那木凳上鋪了軟墊,方讓清沅坐了。
清沅看著室內空無一人,心下便來氣,“娘,服侍你的人呢?”
李姨娘道:“她們都是些小姑娘,貪玩了些,隨她們去吧。”
清沅“蹭”地站了起來,“方才我都看見了,那院子裏晾洗的衣物,是不是娘自己洗的。”她眼神裏閃出一道凶狠的光,“這群賤人,都是些拜高踩低的東西。眼下看著大房有人可依,又巴巴貼上去。看我不活剝了他們的皮--”
清沅鮮少說出這般狠毒的話語來,此言一出,嚇得李姨娘連忙阻止她道:“我的兒,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給旁人聽了去……”
李姨娘尚未說完,清沅便打斷了她。
“娘,你也忒膽小了,給旁人聽了去又能怎樣。難道我堂堂沐家大小姐,連個下人都罰不得嗎?”
李姨娘道:“凡事還是謹慎些好,等到惹禍上身的時候就晚了。”
清沅不以為意,“我就知道娘膽小怕事,你放心,就算是惹禍上身,我也絕不拖累娘。”
李姨娘終於拉住清沅的手,語重心長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娘身份低微,幫不到你,生怕你言語之中得罪了人,被人算計。”
清沅冷笑,算計?這麼多年,誰還能算計得了她。向來都是她在算計旁人啊。她這個娘親,還當她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呢。
她安慰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被人算計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