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可真是好福氣。”
軒轅瑒聲音溫厚,此時平添了幾分的醋意在其中。清漪驚醒過來,心下已經生了幾分的冷笑。她離開了軒轅珩的懷抱,徑直對軒轅瑒說道:“若說好福氣,安王能娶到首輔女兒,豈不更是好福氣了。”
軒轅瑒憋了足足的氣,聽得清漪這般陰陽怪氣地說話,終於放低了自己的姿態。也不管軒轅珩在場,便去拉清漪的手。
清漪的手本被他捉在了手中,卻活生生抽了回來。
她冷笑道:“安王這是做什麼呢?我可是你的弟媳婦。我夫君尚在這裏,你這般輕薄做給誰看呢。”
一句“弟媳婦”,一聲“夫君”,軒轅珩喜笑顏開。雖然明知她根本便沒有拿自己當夫君看待,軒轅珩還是心生滿足。
而對於軒轅瑒來說,卻是字字誅心了。
他眉頭皺如小川,“蕪兒,你非要如此嗎?”
清漪反複回味著這句話,什麼叫她非要如此。她也不想有眼前的局麵,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更何況,導致她二人形同陌路最根本的原因難道不是他軒轅瑒嗎?若不是他朝秦暮楚,若不是他畏懼皇權,清漪又何必如此。
她冷笑道:“那按照安王爺的意思,我該當如何呢。”
軒轅瑒道:“蕪兒,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軒轅瑒這話說的極其幼稚。他現在有了餘鈞彤,清漪有了軒轅珩,雖然是一紙婚約,但是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如果,如果在皇帝賜婚之時,軒轅瑒肯站出來為她說上一句話,清漪無論如何也不會嫁了軒轅珩去。
現在他又來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清漪看著眼前的軒轅瑒,這真的是她心悅之人嗎?她的靈淵瀟灑真誠、溫柔體貼、一心一意,而麵前的這個人甚至都不敢在人前為她說一句話。
她終於不再冷笑,所有心事都化成了深深的無奈。
“靈淵,”清漪喚道:“既然你也想回到從前,那麼我們便去向皇上說個明白。親口告訴皇上,你想娶的人不是溧陽郡主,是我。娘說了,真正的愛情是一生一代一雙人,如果你心裏的人是我,縱然此舉生死難料,也要為自己的幸福爭個明白。”
她迎著靈淵的眼神,沒有看到含情脈脈,隻看到了不可置信。軒轅瑒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蕪兒,你瘋了!聖旨已下,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我們現在去告訴父皇,生死難料的不隻是我們兩個人。皇室蒙羞,你以為你我家人能夠逃過一劫嗎?”
清漪怔在原處,自己竟然再次魔怔了。軒轅瑒不過是說了一句想要回到過去,她便當了真。甚至連死都不怕了。她把生死置之度外倒也罷了,也拉著整個沐府為她陪葬,然而此舉都不能打動軒轅瑒。
軒轅瑒,他根本便沒有把他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啊。更不會為了那一點點的喜歡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清漪忽然笑出聲來,眼淚也不由自主地順著臉頰流下來。她再次望向軒轅瑒的眼神,似乎要看穿他的怯懦,“靈淵,你真的有想過與我共度一生嗎?你說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說我是你見過最美好的姑娘,你說因為喜歡所以對我無計可施,你說因為嫉妒所以情緒失控。你今天摸著自己的心,告訴我一句,你真的愛我嗎?我說過溧陽郡主能夠幫你的,我也可以。我求你,求你選擇我好不好?”
清漪一番肺腑之言,逼得軒轅瑒無言以對。
“蕪兒,你信我,終有一日……”
信?
清漪終於痛哭出聲!
事到如此了,他還在要求自己信他!他拿什麼要求清漪,是一顆真心,還是一腔真意。
什麼都沒有,不過是空口白話罷了。
清漪頭痛欲裂,因為悲痛而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然而卻不妨那湖心亭有一處缺口,並無護欄,她便直直掉落在了湖中!
冬天的湖水冰涼入骨,還有許多未能融化的冰雪在其中。清漪甚至連呼吸都無法維持了,甚至連掙紮都沒有,便任由自己沉了下去。
常聽人說,生無可戀,總覺得此言有些誇大其詞。現在才真真體會到了其中的深意。清漪現下便是這種感覺。
就在清漪掉下去的一瞬間,軒轅珩想都沒想便跳了下去。與此同時,從遠處飛奔過來一個人,也跳入了湖中。
而軒轅瑒,隻是呆呆地站在原處,連動都不曾動。仿佛掉下去的並不是他心裏最最在乎的姑娘,而是一片落葉,一隻羽毛,純粹與己無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