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知道邊境困苦,但是親眼所見之時才能真正體會到這艱辛源於何處。每日的征戰辛勞戰且不說了,就是這幾樣小菜,根本不足以提供行軍打仗所需要的能量。夜裏又要時刻警惕著敵人來犯,更是睡不安穩了。
清漪眉頭緊鎖,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恒遠又說道:“偶爾也會有些肉食的,那些馬匹啊老了之後都是被宰殺了給將士們補補身子用的。”
清漪想起大背山間,那些被砸死的馬匹,便被收拾好備以充饑之用了。胃裏麵一陣翻騰,幾乎都要抑製不住。
清漪是不吃葷的,她內心裏也經受不住那個血腥之氣。於是便轉移了話題,道:“你怎的對吃食這般了解?”
恒遠看了看自己的腿,話語裏帶了幾分的淒涼,道:“特使也知道我這條腿不中用,平日裏也就幫著煮個飯罷了。”
清漪自己說話有些直接,觸到了恒遠的傷心之處。身為男兒,縱使不能沙場立功,也希望自己身體健康。他現在這樣,許多的事情都做不得。就算是心有餘,力也不足。清漪麵上也有些難堪了,便寬慰道:“男兒誌在四方,你做的一手好菜也算是一門手藝,待到天下太平,何愁沒有出頭之日呢。”
恒遠頭沒有抬,清漪看不到他的麵部表情,但是清漪知道恒遠一定是麵帶失落的。
“特使真是心善,旁人都嘲諷我是個瘸子,隻有你一個人還肯寬慰我。”
他聲音低沉下去,但是卻字字鏗鏘分明。
“你與那些人都不一樣。”
不一樣嗎?清漪並不覺得自己與旁人有什麼分別。若是非要說出一些不同來,那麼便是清漪從來不會主動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來。都是旁人欺她,她才肯狠下心腸來回擊。
清漪無奈一笑,“也就你自己這麼說了。”
眼看著那飯菜除了蕨菜都被吃的幹幹淨淨了,清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而恒遠收拾著碗碟,對清漪道:“特使若是愛吃,日後我一日三餐都給您送來。”
清漪道:“那便麻煩你了。”
這幾人又說了幾句,恒遠才出去了。
恒遠走了一會兒,紅櫻方說道:“主子,你覺得他可靠嗎?”
清漪細想了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與他相識不過一天而已,他便如此鞍前馬後地跑腿,實在是可疑。我才不相信是因為自己寬慰了他幾句,他便如此上心。指不定在籌謀什麼。你日後上些心就是了。”
清漪歎了一聲,“隻希望他不要是北荻派來的臥底。”
本以為小小北荻不足為患,卻不想打了這些日子,由開始的步步為營,變成了今日得節節敗退。昨晚的遇襲,更是元氣大傷。這北荻的確是不容小覷啊。
清漪眉頭又皺了起來。
終於她不再去想,而是與紅櫻一同去了沐雲霆所在的營帳裏。
遠遠便看見了軒轅瑒與餘鈞彤挽著手一道走過來,清漪心裏仿佛有千百根針紮過一樣,密密麻麻的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