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不過是頭一回見麵罷了。我甚至不知她品性如何,愛好如何,便生出了這般長遠的想法了。
再者,便是滄禁名流爭相來沐府求親之事了。
我時常出入沐府,自然知道沐二小姐閉門思過之事。坐在清淩處,時常能聽到萃濃那穿雲裂石的聲音,卻很少聽到清漪說話。
她必是文靜之人,我料想著。
與清淩對弈之時,我試探道:“求親之人這麼多,也不知道將軍到底準備把二小姐嫁給哪家的青年才俊啊?”
清淩歎氣道:“依我看,哪個都不會嫁。我之前不是向你說過,當時我二姐女扮男裝回到家中,表哥誤以為自己愛上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與她在一起,幾乎都姨夫打了個半死!我二姐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同意。”
自此,我又料定她必是固執之人。
“你那表哥,最是木訥不過了,哪家的姑娘肯嫁他?”不由自主地,我竟替她說起話來。
“嗐,寧王兄,表哥自幼與我們一起長大,情分深厚。二姐不願意嫁他,自然也有原因。我們都知道二姐心裏頭有人,但是她初初回家,我們也不敢逼得太緊了。”清淩憂心忡忡。
聽聞此言,我手中所執白子掉落於棋盤之上,白子黑子混於一處,將原本涇渭分明的棋局徹底攪亂。
有人了嗎?她這樣的姑娘,心中之人必定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兒吧。
再次相見,便是梨香院中了。
她定定地看著我,讓我生出了一種她對我有意的錯覺。隻可惜,後來我才知道她隻是驚豔於我這張好看的臉罷了。
一行人相約去“花氣襲人”喝個痛快,我正準備借機多多與她接近,沒想到這個氣人的家夥,她竟然帶著萃濃一起溜了!
由此,我又料定她是一個不慕權勢之人。
再然後,便是在餘鈞彤的生辰宴上了。
我聽清淩說過,她並不擅長琴棋書畫。的確,她彈奏而出的琴音隻是比那些初入門的人強上些許。縱然如此,我仍愛聽。
她安靜的樣子,幾乎帶著魔力,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打破這份讓人沉淪畫麵的,是笛聲。
七哥從不為人伴奏,卻為她破了例。
清漪抬眸去望的那一瞬間,我心底忽然有了一種直覺,原來她心底所藏之人,竟是七哥。
竟是七哥!
怎麼會是七哥!
我並沒有什麼證據,然而這直覺幾乎要將我折磨瘋了。
老天似乎都想印證我的猜想,讓我在細雨蒙蒙之中看到了他二人在亭中擁吻的情景。
雨水順著脖子灌下來,一顆心忽然變得無比冰涼。我與她不過相見三次罷了,她喜歡誰,本該與我無關。
從未有一刻,這麼熱切地希望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我。
此時此刻,那些紅顏禍水,美色誤國的大道理早就被拋到爪窪國去了,眼中心中所想之人,隻剩下了她一個。
沐氏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