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的十月中旬,初冬。
東北的初冬季節,因為氣溫突降零下,竟然飄起細細的小雪,看天氣預報,今天是雨夾雪,從一早起床到現在,夾雜著毛毛雨的細雪綿綿不斷。
這樣的天氣並不像數九寒天的隆冬季節那樣雪深漫膝,但是卻因為天氣無太陽的陰冷與濕度極大,而給人一種如同睡在水榻一般的冰涼感覺。
十月的初冬,離供暖期還有幾天,室內的陰寒氣如同從地表上一點點上竄,蔓延在整個屋子裏,使人身上有種潮濕感,極不舒服,即便開著空調,濕冷的氣溫也非常難受。
放下畫筆,搓了搓有些冰涼的手,梁詩冉看向窗外,雖說有些陰冷,不過這樣看著窗外景色的感覺還是挺美好的,沒到深冬,幹燥冷冽的北方氣息並不是那麼濃烈,反而有一絲江南漫漫細雨的小情調、小感覺。
許老夫人特別為梁詩冉在客廳一側準備了一處畫區,以便她閑來作個畫、用電腦或者手繪設計一下圖樣等,這個位置雖然屬於客廳,但是相對來說還是挺僻靜的,綠色樹葉裝飾的珠簾垂掛作為隔斷遮擋,牆麵上貼有森林細雨的牆貼,猶如置身森林幽靜一般。
這裏還有一扇明亮的落地窗,而且窗子正對著外麵的甬路,也方便了如果許邵華回來的話,梁詩冉能夠第一眼見到他,這樣她就不再需要天冷的時候還要等在外麵,又讓許邵華擔心了,並且放眼望去稍遠點的位置便是許老夫人的花園,所以視覺開闊,怡情養神。
雖然現在是初冬季節,不過園子裏的一排排四季青的矮鬆,卻也增色不少,許家的傭人又根據許老夫人的指示,訂購了一些絲絨製作的小梅花,一點一點纏繞在已經凋零的小樹枯枝上,更加增添了一種如寒梅傲雪般的風姿和靚麗風景。
“詩冉啊,已經兩個多小時了,天兒這麼冷,不要總是坐著不動,適當的休息一下,喝點紅棗羹,暖和暖和身子啊。”
許老夫人坐在沙發上,衝梁詩冉笑著擺擺手,傭人將煮好的紅棗羹擺上茶幾,梁詩冉微微一笑,將畫筆放進畫具箱,起身在貼窗旁的白色迷你水池台洗了洗手。
這個也是許老夫人在給梁詩冉準備畫區的時候,特別叫人給她定做的,為此,還將樓下的下水管道做了一個改裝,為的是方便梁詩冉隨時在那裏洗手、涮筆,接水調色等用。
許老夫人想的如此周到細心,對待梁詩冉,果然如同對待自己的新孫女一樣,那種喜愛與貼心,是無法用言語能夠表述得清的。
走出畫區,來到許老夫人身邊,香香甜甜的紅棗羹味道飄飄而來。
“奶奶,這幅畫我爭取元旦之前畫好,到時候,就可以作為新年禮物送給奶奶,是描繪咱們許家,奶奶在育花,忠爺爺澆水,還有……邵華他在被奶奶細心教導著如何種花,我呢……在一旁做畫,是表現日常生活的小隨筆,畫作拙劣,到時候奶奶不要笑話我才是。”
雖然已經叫許邵華的名字很久了,不過每次這樣叫起,梁詩冉都會難免的羞澀一下,一聽梁詩冉親口說出這番話,許老夫人的眸子似乎頓時被點亮!
自從給梁詩冉準備好那個畫區,許老夫人還一次都沒自己偷偷的去窺視過梁詩冉的那些畫,她知道,作畫時必然要心靜,才能安靜的坐在那裏心無旁騖的創作,而且沒有經過原作者梁詩冉的同意,她以及許家的任何人包括許邵華,都不會私自去翻看的。
“啊?這麼久呀?這樣算下來,還得再畫兩個月呢,詩冉啊,我就那麼眼見著那個大油畫框可不小,沒想到畫一幅畫要這麼長時間,以前總是知道學藝術不容易,看來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來的,隻要想想整日坐在那裏畫一幅畫幾個月,天呐!不可想象啊不可想象。”
許老夫人的神情,看得出收到梁詩冉禮物的歡樂,不過那些讚歎裏,包含得更多的卻是對梁詩冉的讚歎與佩服之情。
“奶奶,您不要這樣說,每次都誇我,快不好意思了。”
梁詩冉臉紅嬌羞的笑著,雖然被人誇讚是很心情愉悅的一件事,不過許老夫人這樣的寵溺,每每都會讓她心中像是灌了蜜糖一樣甜,卻也有點尷尬,是真的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事實就是如此嘛,不過你把邵華畫的也太老實了,還在那裏聽我給他講如何培育花草,這個孫子啊,從來就沒有好好的聽我說過什麼,我倒是想把他培育成一名園丁呢,就是他天生沒有我這個做奶奶的這種天賦,倒是因為你呀,邵華每天都會回來的那麼早,以前他怕我囉嗦他,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這麼積極回家。”
許老夫人的話,讓梁詩冉笑得雙頰紅撲撲的,的確,許邵華除非有必須要他出麵參加的應酬,不然的話,必然是從公司出來就會直接回家,羨煞了旁人,都說他們的冰山少董除非不動情,一旦動了情,那可是勢不可擋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