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世兵王(2 / 2)

直到那天他從黑暗恐怖的森林走出來,死亡的邊緣看到了最親近的人,一座山在他心中矗立起來。他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感恩之心,感恩草原,感恩親人,感恩蒙古人的長生天。他終於對自己的蒙古人身份有了真實的認同。他從心裏把珠嵐這個苦難的蒙古女人當成了阿媽,把其木格和蘇勒哈爾當做自己的兄弟姐妹。

既然命運已經是這樣,那就這樣吧。巴根台撫摸著他的鋼弩。在特戰大隊,幾乎每個特種兵都有自己喜愛的獨門武器,他自己最喜愛的就是美式M9野戰軍刺,貼身近戰殺人於無形。而分隊長梁勇最善於使用這樣的鋼弩,因為他們從事的多是秘密行動,盡管現代槍械有先進的消音設備,聲音很小,但是任何武器都不可能像鋼弩一樣無聲無息的殺人。巴根台想到智勇雙全的梁勇大哥今生再難相見了,他的心象刀割一樣疼。他們一起相互扶持經曆過多少地獄般的訓練啊,多少次他們省下最後的一口水留給對方,多少次他們不得不分食一條蚯蚓。我的戰友啊,永別了。

草原的春風仍然象刀子一樣冷,巴根台打馬飛馳在草原上,讓呼嘯的風吹掉我的耳朵吧,凍掉我的鼻子吧。他真切的感到,他已經是草原之子,讓特種兵王棟梁成為過去吧,他已經不知不覺的深深愛上了遼闊的草原。

巴根台徹底擺脫了對過去部隊生活的留戀,開始了新的生活,美麗的草原成了他的狩獵場,幽深的森林成了他的樂園。艱苦的狩獵之餘,他沒有忘記部隊裏的訓練方法。每天早晨是綁著沙袋的十公裏越野訓練,然後是100個一組的四組俯臥撐,手倒立和蛙跳。中午是硬氣功訓練,武裝泅渡訓練,拳術練習。晚上回來是攀登訓練,先是左右手2個手指的引體向上各100個,然後是徒手攀岩,12米的繩索攀岩。

專業訓練使他擁有了遠遠超出他年齡的體能和搏鬥技巧,狩獵中與猛獸的生死較量又使他擁有了野獸一樣的敏捷,和超出猛獸的狡詐,雖然他還沒有辦法象特種兵王棟梁一樣成為無所不能的戰爭之王,但是也變得鋼筋鐵骨。他的眼睛象釘子一樣銳利,鼻子象狼一樣靈敏,他的耳朵能聽到2裏外野獸打噴嚏的聲音。他跑起來能追上奔馳的麋鹿,一拳能打暈強壯的公狼,他能悄無聲息的徒手爬上懸崖峭壁,又能瞬間從十幾米高的地方索降到鹿群中間。

他比狼還有耐心,他能全身偽裝在一個地方無聲無息的潛伏兩天兩夜一動不動。不管多麼凶猛的野獸也逃脫不了他的追蹤,多狡猾的動物也逃脫不了他的弩箭和彎刀,沒有任何生物能逃脫他設計的陷阱,他真正成了野獸們的可怕災難。他享受著一次又一次獵殺成功的樂趣,這恐怕是最有實戰價值的戰術訓練了。

隨著他獵殺的猛獸飛禽越來越多,精明的珠嵐額吉把他的獵物換成了越來越多的羊群,家裏甚至有了一個20多匹馬的馬群,有了一頭牛拉他們的勒勒車。蘇勒哈爾也變成了一個小牧人,哥哥巴根台去狩獵的時候,家裏放牧的活計就都落在了蘇勒哈爾身上。這個淳樸的草原少年有了自己的馬,每天守著自己的馬群羊群就心滿意足了,他的臉上總是有天真純真的笑容。

母親每天和姐姐忙忙碌碌的擠羊奶,製氈子,製奶酪,小小的氈包啊,經常飄出歡快的歌聲。這個曾經極端貧窮沒有希望的家庭煥發了勃勃生機,再也不用挨餓受凍了。

生活一天一天好起來了,家裏逐漸有了自己的一小份財產,友誼的春風也光臨了這個家。樸實誠懇的那日鬆經常來看他的巴根台安達,每次都給家裏帶來需要的鐵器,有時候是殺羊的尖刀,有時候是鐵鉤,有時候是伐木的斧子,有時候是馬鞍,他甚至給家裏帶來了一輛嶄新的勒勒車。他用新掌握的煉鋼技術打造了一把鋒利的蒙古彎刀和一把蒙古小刀送給巴根台。

巴根台也經常去看望那日鬆一家,帶來他打來的獵物,他送給孟和大叔一張熊皮,送給烏爾罕一隻小海東青。兩家人親如一家,孩子們一起摔跤射箭,追爬滾打,套馬馴鷹,追逐野兔。在滿天的星光下點起篝火,烤肉飲酒,聽烏爾罕唱歌,聽巴根台講狩獵的故事,看巴根台給大家表演徒手攀岩,飛索從天而降。日子過的不富足,但是每天都充滿了快樂。

巴根台經常想,就這樣永遠過與世無爭的日子該多好啊,草原給了他們艱苦的磨難,但是對真正熱愛草原的人卻是慷慨無比,這都是長生天的恩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