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之間(1 / 2)

看著這個刁蠻的小難纏像受驚的土撥鼠一樣尖叫,巴根台背傷難忍,怒火頓生,反手一掌把小丫頭打倒在地上。然後任她哭鬧嚎叫,邁步走上一個小崗,向狼群眺望。南麵和西麵塵土飛揚,大群的狼和黃羊絞在一起,狼群像剝筍一樣,一層一層的撲倒外層的黃羊,引起龐大黃羊群一陣陣恐懼的喧囂。

東麵的維季姆河還沒有上冰,千米河麵,水寒刺骨,渡過去是不可能的。除了向北逃命別無出路,可是到了維季姆山又如何,還不是被趕進巴格峽穀?若不是背上的傷,他真想泅渡維季姆河試試運氣,可是現在。。。。。。。自己設的這個圈套把自己困在了這裏,長生天的安排真是難測。

狼群已經迫近到2裏開外,天要黑了,黑暗中的狼更難對付,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兩匹馬奔馳了數十裏,即便是不斷換乘,還是疲累不堪,若不是蒙古馬天生的堅韌不拔,早就倒斃了。現在兩匹馬正在啃食地上的草,大黑馬身上還有狼爪的血痕,沒有豆料啊,有點精料補充點馬的體能也好,離巴格峽穀還有百裏路程,那裏有大批族人興許還有救,可是腳力能不能堅持到那裏他心裏一點底也沒有。

巴根台解下水袋,手捧著喂了兩匹馬一些水和鹽巴,對牲口隻能做這些了。他和這個小姑娘落到狼群的包圍裏,烏爾罕知道了會傷心嗎?想到出發前烏爾罕握著他手關懷熱切的眼神,那溫軟白皙的手啊。。。。。他心裏一熱。我一定要活著,死了就再也看不到美麗的烏爾罕了。

不走不行了,不知何時托婭已經停止了哭鬧,坐在地上發呆。對付這種刁蠻小女,巴根台的惡聲惡氣遠比軟語長哄管用,生死關頭,巴根台可沒有閑心哄著孩子玩兒。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其實隻比托婭大一歲。巴根台大步走過去,一聲不吭,像提一隻兔子一樣把托婭提起來,扔到大黑馬背上,把大黑馬的韁繩綁在自己的馬鞍上,然後跳上另一匹馬向北疾馳而去。

兩個倒黴蛋互相厭惡,一聲不吭的向北趕路,不久天就黑了。巴根台仰望星空,找到了北鬥七星,現在正是深秋,鬥柄是在9點鍾方向。巴根台判明了方位,不敢停留,繼續向北。剛才的一陣疾馳又落下狼群10多裏路,他們暫時是安全的,但是巨浪一樣的轟鳴聲,夾雜著野獸的哀嚎吼叫始終在背後和左側,提醒他們危險就在他們周圍。月光如雪,巴根台放慢馬速,讓馬也喘口氣。

實在憋不住的小托婭在後麵弱弱的說話了:“我聽說你殺過很多猛獸,你家的羊群和馬群都是你用虎豹的毛皮換來的,部落裏頭幾乎家家都有你打的獵物,你一定有辦法對付這些狼,是麼?我很害怕。”巴根台沒有搭理她。過了一會兒,托婭又說道:“巴根台,其實剛才我說你還不如女人,是故意氣你的。兄長嘎爾迪最疼愛我,可是現在他對你那麼好,總是巴根台巴根台的。我很生氣,你奪走了我的兄長,我的心裏空落落的。”

巴根台怎麼知道小女孩的心思,心中充滿了對草原貴人們的蔑視。就因為她哥哥對我好,就要羞辱我?這算什麼道理?窮人每日為了衣食廝殺奔波,哪裏有閑心琢磨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就因為我為了救命無意傷人,就要把我打成這樣?如果當時我被夾斷了腰,還不是白死了?跟這些諾顏們,把阿禿爾們講公正公平,那是妄想。

托婭接著說:“我跑到馬群裏,就是讓嘎爾迪兄長看看,我一點不比你差。現在我知道了,你是個大好人,我家把你打成這樣,你卻豁出命來救我。要不是你,我現在早就在狼肚子裏了,我都記在心裏了,以後我會大大的賞賜你的,你不要不理我了。”

巴根台依舊默不作聲。他背上的鞭傷疼的不得了,他要這個小丫頭賞賜什麼?他什麼也不需要,隻要他們一家不再給他找麻煩就謝天謝地了。女人和女人是多麼的不同,他想,珠嵐額吉,他溫柔勇敢的額格其其木格,歌聲像小鳥一樣的烏爾罕多好啊,如果她們知道自己落到狼群裏,她們一定會豁出命來救他。而麵前的這個小女孩,還有她自私自利的家庭,除了他們自己哪裏知道別人的苦難,別人的好意。也許,嘎爾迪是個例外吧。

突然,黑暗的荒原中他聽到了輕微又熟悉的聲音,空氣中透出一絲不詳的氣息。那是再熟悉不過的味道,那是奔騰的狼的腳步,那是狼的喘息,他們突然出現在左近了。他大喝一聲:“小心!狼來了!”打斷了小托婭的絮叨,右手拔出彎刀,左手把鋼弩抄在手中,他無暇上箭,但即使是那精鋼弩弓,也足以打碎狼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