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台和瑪蒂法並騎立於城門之下,數十個精銳情報員,手持各種武器牢牢的把守住北城門各個防禦點。瑪蒂法還真是有點軍事眼光,防守布置的井井有條,配置合理。巴根台暗暗點了點頭,他一個正牌野戰部隊軍官居然挑不出多少毛病。
他現在可沒有心思給瑪蒂法講防禦戰術,他的兵還在危險之中。特種兵的戰鬥力他清楚,一旦動起來打,他們天下無敵,什麼人也擋不住他們。他擔心的是牙阿拉,釘在原地和數百敵人硬拚,這又是在中都的戰術錯誤,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是必須的。
大半個時辰之後,火光中,一隊騎兵從黑暗中衝了出來,直奔城門。眾騎挾持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打馬而來,他在馬上歪歪斜斜,明顯是受傷不輕。巴根台看的清楚,那是努桑哈,馬駒子呢?
他縱馬上前,喝問:“努桑哈,牙阿拉在哪兒?”
努桑哈放聲大哭,說道:“馬駒子陣亡了!”
特種兵們眼睛早就紅了,這時候更是嗷嗷叫起來。剌不都恩名字雖然叫穩重,實際上卻是個暴躁的家夥,他高舉彎刀,大喊:“馬駒子不能這麼白死了!我們殺回去!不殺了蒲察七斤,我們誓不為人!”那日鬆厲聲喝道:“都給我住口!聽長官命令!”
巴根台死死的盯著努桑哈,喝問:“牙阿拉的屍首在哪裏?你把他丟給敵人了?!”
努桑哈泣不成聲,說道:“馬駒子在城牆缺口死死的堵住金軍。金軍數百步兵一次又一次衝鋒,他手榴彈和弩箭都用完了,又用彎刀砍殺了數十百人,他像瘋了一樣一步也不肯退。敵人太多了,我離的又遠,沒法支援他,衝了幾次都沒有衝過去。金軍翻越院牆,蜂擁而來包圍了他,馬駒子拉響了最後一顆手榴彈,和敵軍同歸於盡了,根本就沒有完整的屍首。我拚死殺過去,隻撿到一塊骨頭和他的一片甲葉。”
他跳下戰馬,單膝跪地,把牙阿拉的遺骨和遺物呈給巴根台。巴根台心如刀割,牙阿拉是多麼有活力的小夥子,他是石盤口基地的那場以一敵百的遊戲中,最後剩下的3個人之一,他以頑強的毅力完成了全部訓練科目,終於擁有了鷹徽,他證明了他的優秀。
自從出基地以來,他忠心耿耿,不計得失。他跟著自己南征北戰,縱橫河朔,幹了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為了掩護自己,竟陣亡在這該死的臭烘烘的清州城,就剩下了一塊骨頭!他是用生命,換來了自己的命啊。巴根台覺得怒火哄然衝上他的頭腦,他要喪失理智了,他要屠盡清州城,血祭牙阿拉!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那日鬆火光下那剛毅堅定的臉,那日鬆衝他緩緩搖了搖頭。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還是那日鬆啊,他感到了巴根台滿腔的怒火。他用他的沉穩和理智無聲的提醒他,敵軍勢大,援軍就在城西,有3萬之眾,隨時可能進城。現在硬拚不是時候,他一念之差就可能葬送蒙古精英部隊。
巴根台終於清醒過來。他接過牙阿拉的遺骨遺物,扯下一片衣襟,鄭重的包裹起來,揣在懷裏。他高舉右手,高聲喝道:“全體都有,聽我命令!”
特種兵和情報兵大聲答應。危急時刻,這個堅定的聲音給了他們勇氣,給了他們主心骨。巴根台高舉鷹徽,大聲命令:
“情報部隊,立即向城北3裏密林處撤退。特種部隊接管城門防禦,掩護情報部隊撤退,堅守一刻之後撤退。全體在密林彙合,再行決定下一步行動。那日鬆百夫長,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好我們的俘虜,不得出任何差池。都聽明白沒有?!”
瑪蒂法剛要張口,巴根台圓睜雙目怒視著這個女人,大喝一聲:“你給我閉嘴!軍令如山!立即執行!”有生以來第一次,瑪蒂法感到了恐懼,感到來自野獸逼來的那股強大衝擊力。她張了張口,終於沒有吭聲。
她一擺手,向她的部下下令撤退,數十人撤出位置,翻身上馬,沿著大路翻翻滾滾向北撤退。
城內金軍終於集結起來,哪裏是500人的親衛部隊,分明是數千步騎,緩緩向北門逼近。巴根台靜靜的看著敵人,頭也不回的問那日鬆:“安達,我們還有多少手榴彈?多少白磷彈?”那日鬆說道:“還有3顆手榴彈,18顆白磷彈。在彙合點,我們還儲存了200斤炸藥。”
巴根台說道:“部隊立即撤出防禦位置,用集束白磷彈先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讓他們聽見爆炸聲就心驚膽戰。然後交替掩護撤退,用最後的3顆手榴彈遲滯他們,讓他們做上幾天惡夢再說,我看他們還敢在黑天窮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