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黎明,巴根台醒來了,整個小鎮籠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他靜靜的傾聽,周遭的將士睡的正香,沒有異常。破敗的屋子裏,那日鬆靠在牆壁上睡著了,瑪蒂法正靜靜的看著他。他虛弱的對瑪蒂法說道:“你兩次救過我,戰陣之上,你用身體掩護我。現在,又是你給我療傷。此恩不言謝,我今生必有回報,我們蒙古人恩仇必報。”
瑪蒂法冷冷的說道:“我不是救你,是救我自己。沒有你,我們都會死在這該死的戰爭裏。”她擰開行軍水壺,喂了巴根台一口水,說道:“真主與堅忍的人同在,憑著堅忍對待一切考驗的人,真主會賜福於他。你已經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現在知道死亡的滋味了吧,這是真主對你的考驗,也是對你的善待。”
巴根台臉色慘白,他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說道:“死亡如夢。”
瑪蒂法輕笑一聲,麵紗後麵明眸閃亮,她說的:“你夢見了什麼?”
巴根台看著瑪蒂法,說道:“我夢見了未來。”
瑪蒂法心中一動,這個狼一樣的蒙古少年,他也懂得未來麼?她疑問的看著她。巴根台看著門外黎明前的夜空,繁星點點,他緩緩的說:“未來很好啊,好的像天堂。城市沒有城牆,人們和平相處,每個人都有工作,女人也一樣。那時候人人都識字,建築了高樓大廈,房間裏用的都是電燈,夜晚亮的象白天一樣。
在這樣的夏天,家家都安裝了空調,屋子裏涼爽的象秋天一樣。冬天人們安裝了暖氣,屋子裏溫暖的象春天一樣。高速公路上到處都是汽車,一天可以舒舒服服的跑1000裏。人們修了鐵路,裝載的貨物如同高山,運到別處換來自己需要的東西。
天上有飛機,地下有地鐵,到處是人群。如果出遠門遠離親人,可以在電話裏說話。那時候沒有饑餓,沒有寒冷,每個人得了疾病都會得到很好的醫治。如果有人犯了罪,法律會懲處他,但是會尊重他,給他申辯的機會。。。。。。。。未來啊,未來多好啊。”
瑪蒂法沒想到這個無比的勇猛的蒙古少年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那麼冷酷殺人的人心中居然有這麼多的事情。她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夢雖然好,但那隻是夢。她不知道沒有戰爭,沒有爭奪,沒有交易,沒有陰謀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但是她心中還是忍不住湧起萬種柔情,她被這少年心中的夢感動了。
那日鬆醒來了,看到巴根台已經從昏厥中醒來,正和瑪蒂法聊天。他驚喜的說道:“巴根台好安達,你醒了。”他站起身來,來到巴根台麵前,淚水順著他粗糙剛毅的臉流淌。
巴根台伸出右手,握住那日鬆的手,說道:“好安達,不要流淚,我們蒙古人流血不流淚。跟我說說,天亮以後,你是怎麼部署的?”
那日鬆擦掉淚水,說道:“我已任命努桑哈為聯合部隊指揮官,由他率領全軍執行誘敵任務。我留下保護你,你傷的太重,不能走遠路了。”
巴根台輕輕搖搖頭,說道:“不!努桑哈是優秀的特種兵,但是他沒有獨立指揮大部隊作戰的經驗,我們的任務又無比艱險,你讓我怎麼放心。帶領全軍的任務,隻有你來完成,你就替我完成這次任務吧。”
那日鬆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低聲說道:“當年我們在巴爾虎草原結義之時是怎麼說來?是說患難與共,富貴共享,還是說有難臨頭各奔東西!”
巴根台說道:“我們是蒙古軍人,大汗的士兵,我們一定要完成我們的任務,我們就是為此而活。我們一定要殲滅這幾千大名乣軍,保住霸州,死死的卡住金國的要害。否則我們死了也沒臉見大汗,見孟和大叔。隻有你能替我完成這個任務,大局為大啊。
我的安全,你不要擔心。你們隻要沿著大路撤退,蒲察七斤就會沿著你們的馬蹄追擊,他急著追擊你們,沒有閑心搜捕我一個人。我悄悄離開大路,一個人藏身在穀子地裏,目標小,反倒容易脫身。你陪著我在這裏送死,又有何意義?”
瑪蒂法說道:“巴根台諾顏說的有理,部隊必須由你倆之一率領,他們信任你們。首先我的情報兵,就會質疑努桑哈分隊長的指揮權,更不要說史天澤和蕭也先。而且巴根台諾顏藏起來,確實是最安全的法子。”
那日鬆默不作聲。
巴根台虛弱的說道:“叫努桑哈,納爾丁,蕭也先和史天澤來見我。”
不一刻,諸將來到巴根台麵前。巴根台手握鷹徽,虛弱的說道:“現在部署有了調整。史天澤,蕭也先繼續統領你們的百人隊,任命努桑哈為特種部隊臨時指揮官,瑪蒂法為情報部隊指揮官。所有部隊,都聽那日鬆百夫長指揮,由他率領你們完成誘敵任務。”
瑪蒂法堅定的說道:“我必須留下來,否則你見不到明天的月亮。”她把納爾丁叫到眼前,說道:“納爾丁,我任命你為情報部隊臨時指揮官,帶領情報兵跟隨那日鬆百夫長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