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金帳賜婚(1 / 2)

夜幕降臨,草原的秋風已經有了凜凜的寒意。巴根台擺下羊背子和馬奶酒,把那日鬆和蒲察柳眉請到他溫暖的軍帳,牛油火燭通明。巴根台高舉白銀的酒碗說道:“那日鬆安達,咱們多久沒有一塊喝過酒了。”那日鬆說道:“上次還是在永清史家大院。”

巴根台說道:“是啊,已經過了1個多月了。長生天保佑,沒讓我們死在中原,我們喝點酒吧。”他又向蒲察柳眉說:“柳眉,我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嚐嚐我們草原的馬奶酒吧。沒有祝酒歌,隻有我們草原男兒的真情實意。”

蒲察柳眉微笑著說道:“好!”三人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巴根台說道:“那日鬆安達,1年前他們把我綁在奧敦格日勒的馬上,把我拖到三河源頭的軍營裏。那時候我想,終於離開那個寒冷荒蠻,惡人橫行的巴爾虎草原了。可是這1年的廝殺以後,我越來越想念我們的草原,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氈帳,我們的海東青。什麼時候能再過上縱馬放鷹,自由馳騁的日子啊。”

那日鬆沒有說話,默默的喝了一碗酒。蒲察柳眉說道:“有時候我真想問你們,為什麼總是想念那些荒蠻苦寒之地?那裏連個人也沒幾個,什麼好東西也沒有。”

那日鬆開口說道:“草原是我們的家鄉,有我們的親人,長生天把我們的心留在那裏了。”巴根台話題一轉,說道:“是啊,家。。。。那日鬆安達,拋開牙阿拉的事情,蒲察豁阿在你心裏到底如何?”

那日鬆喝了一碗酒,對蒲察柳眉說道:“柳眉豁阿,我這人笨,但我不是瞎子,你的深情厚義我實在是感激不盡。可是即便是沒有我的夥伴牙阿拉死在蒲察七斤手裏,我們也沒法過日子。我精心的照料你,那是因為我是軍人,服從長官,服從大局是我的職責,你的生命比我的生命更要緊。即便我心中恨你入骨,我也不能忘記我的責任,依然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這不是私情,這是我的任務。”

蒲察柳眉淚流滿麵,泣不成聲。在巴根台的印象裏,那日鬆好像從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他看了蒲察柳眉一眼,繼續說道:“我們蒙古女人和你們中原的貴人不同。我們蒙古女人天天有幹不完的活計,我們蒙古男人隻管在外麵征戰,氈房裏的事情都是女人幹的。你讀的那些漢人的書有什麼用呢?

你看你的手細的象草原上的野蔥,你的皮膚雪白的象馬奶,草原上的風用不了多久就會讓你的手粗大,讓你的皮膚幹裂,一群孩子讓你30歲就白了頭發。我雖然笨,可是我也知道夫妻要和睦,你過不慣苦寒日子怎麼能和睦呢?草原人家隻能和草原人家過,中原人家也隻能和中原人家過,要不然長生天為什麼要把人分為農牧呢?”

蒲察柳眉止住悲聲,幽幽的說道:“你怎麼也不想一想,我不要朝廷皇上,不要祖宗親人,這是為了什麼。我早就決心和你一起過草原上自由自在的日子,為了這個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麼草原上的風?

我的祖先,也是額爾古納河的獵手,我也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嬌貴女子。我的漢人師傅教我武藝,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什麼苦我沒有吃過?我的手,能拿寶劍,也能拿馬鞭。為了你,我不惜攪得天下大亂,九死一生,你就真的不知道我的心麼?”

巴根台歎了口氣,說道:“你也是個奇女子啊。蒲察七斤要不是你的親叔該有多好,讓我們蒙古人忘記仇怨,除非江河倒流,山川變色。可是你的真情厚意感動了我,那日鬆安達,娶了蒲察柳眉吧,有個自己的家。等你的氈房裏有了一群孩子,草原上有了自己的馬群,孟和老阿布的在天之靈會高興的。這是大汗的意思,是為了我們蒙古草原。”

那日鬆沉默了很久,點點頭,對蒲察柳眉說道:“如果是大汗的旨意,我隻能服從。我那日鬆本是草原上卑賤的奴隸,父親被人害死,與我的妹妹烏爾罕和巴根台安達一家相依為命,是大汗給了我尊嚴和安寧。他是我們全蒙古的可汗,我必須服從他,不要說是娶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甘心去做。

我腦子笨也不識字,可是我也是蒙古百姓,我知道長生天的安排不可違逆,大汗的旨意必須遵從。就讓仇怨過去吧,我會保護你,愛惜你,尊重你。”

巴根台舉起銀碗,說道:“好!今天當著我的麵,我們一起喝了這碗酒吧,你們將來不要忘了今天說的話,不要忘了這碗情義的酒。”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特種部隊沒有出操,全軍為牙阿拉舉行隆重的葬禮。巴根台選了一個地勢高的地方,將牙阿拉的遺骨和遺物下葬。那日鬆嚎啕大哭,單膝跪地,以刀嫠麵,鮮血和著熱淚滾在袍襟上,草地上。全軍向他們的夥伴致以最後的軍禮,莊嚴肅穆,初升的陽光照在特種兵們剛毅的臉上,顯出金色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