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察六斤和蒙古雇傭兵的突然消失,使紇石烈執中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尤其是徒善鎰和術虎高琪的逃跑,使他意識到他即將麵臨的軍事征討,和文官集團的口誅筆伐。雖然他始終搞不清楚這兩件事內在的聯係,但是他將麵臨空前的孤立是肯定的,他必須要迅速行動。
完顏醜奴反複向他進言,必須要殺掉衛紹王永濟。他終於想明白了,隻要完顏永濟活著,他的敵人就會以勤王的名義向他進攻。那麼如果永濟死了呢?他們還勤個屁的王啊?王都沒了。如果他另立新君,以皇帝的名義號令天下,他就能擺脫政治上的孤立。
如果他挾持新君南遷汴梁,高琪和徒善鎰就會麵臨兩難。他們要是追擊,就是犯駕謀反,失去民心支持。如果他們留在中都,就是困守孤城,早晚被蒙古人殺幹淨。
主意已定,紇石烈執中下定了弑君的決心,在他這種人看來,這算不上什麼,不會有什麼良心上的不安。他衛紹王永濟幹的那些事兒,天下人誰不清楚,不還是山呼萬歲,奉其為君?說到底,天下事不在你幹了什麼,而在於你得贏。衛紹王能幹的事兒,他紇石烈執中有啥不能幹?
2天之後,軟禁衛紹王永濟的龍和宮衛兵全部撤走,完顏醜奴帶著兩個強壯宦官進入冰冷的宮內,數完顏永濟之罪後鴆殺。完顏永濟,這個被權力迷失了靈魂的人,享受到了權力帶來的榮耀,但是僅僅5年之後,就在痛苦和恐懼中被殺害,死的毫無尊嚴。
隨後紇石烈執中、完顏醜奴等擁立金世宗之孫完顏珣即皇帝位,是為宣宗皇帝。成吉思汗得知消息以後,冷笑一聲,按兵不動,等著金國內亂進一步加深。
城內城外的金軍進入了一種奇怪的對峙狀態,城外的原東北招討司和西北招討司的邊防部隊進不去,城內的紇石烈執中所部出不來。城外的部隊攻不進高厚的城牆,城內的部隊存糧有限,坐吃山空。城內的聖旨一道又一道的下到城外駐軍,城外金軍置之不理,卻不斷派使者進城覲見新皇,不過一回也沒見到。
表麵上的針鋒相對,掩蓋了實際上的緊密布置。紇石烈執中在緊鑼密鼓的搜刮中都城的糧食布帛,金銀財物,準備車馬物資,為南渡黃河,遷都汴梁做最後的準備。而徒善鎰、術虎高琪等人,也在和他們的救命恩人蒲察六斤一道研究突襲破城的良策。
臘月十三,藏身在牛街大清真寺的劄八兒火者派人潛出中都,送來消息。紇石烈執中已經做好了準備,車駕預計在臘月十六出中都,南遷汴梁。瑪蒂法接到情報,心知情況危急,必須要早下決斷了,絕不能讓紇石烈執中輕易南遷,一定要讓金軍自相殘殺。她立即找來那日鬆、蒲察六斤、蒲察柳眉、吉日格勒、烏其恩等人,商議對策。
情況通報以後,蒲察六斤的大帳內鴉雀無聲,想在這3天之內攻克中都絕無可能,這可如何是好。良久,蒲察六斤說道:“是不是稟報大汗?在他們出城之後派出大軍突襲他們?把城內城外的金軍一網打盡。”
瑪蒂法搖頭說道:“來不及了。大汗還在縉山,200多裏的山路,即使是快馬來回也要3天。如果遇到徒善鎰、術虎高琪等人的抵抗,豈不是便宜了紇石烈執中那個混蛋?”
蒲察柳眉說道:“大汗不會出兵的,不把他們徹底削弱,大汗不會犧牲一個蒙古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