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台稍有恢複就又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太多的計劃,太多的想法,太多的計算量,他痛恨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生活。現在條件好了很多,屋子裏有燒沼氣的小型鍋爐,有了一套暖氣係統,很溫暖,還有海春做的可口飯菜。
巴根台經常徹夜不眠,雙眼都熬的通紅。楊妙真每天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時間來看看他,給他帶來衣物鞋襪紙筆,帶來各種消息。有時候巴根台沉浸在他的計算公式裏,顧不上和楊妙真說話,楊妙真就靜靜的看著他,坐一會兒就悄然離去,巴根台甚至想不起來她來過。
海春看著楊妙真的樣子,心裏總有種酸酸的感覺,說不上是為楊妙真難過還是為自己難過。一天,巴根台忽然抬起頭,看到楊妙真坐在對麵炕上,吃驚的說:“四姐,你來了我怎麼也不知道。。。。。。。。。你吃飯了嗎?”
楊妙真格格的笑著說道:“傻小子,你知道這會兒是什麼時刻,吃的哪門子飯呢。”
巴根台神秘的說道:“我也忘了現在是什麼時刻,不吃就不吃吧。四姐,你猜我昨天發現了什麼?我發現了青膠蒲公英啊!”
楊妙真不屑的說道:“不就是蒲公英麼,滿山都是。”
巴根台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這種蒲公英我一直以為是北邊極寒的地方才有的,沒想到咱們益都也產。這種東西可有大用啊,這種青膠蒲公英的根可以製造橡膠啊!你可別小看這小東西,有了這個,咱們益都的工業能夠大發展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現在咱們都能做了。
你知道咱們的水力機床都是用牛皮做傳動帶,這摩擦效率太低了,有了橡膠,咱們的加工能力更加強大。將來,咱們還能做齒輪,單齒輪,漸開線齒輪,咱們就能有真正的機床了。有了這個東西,咱們還能生產電線,電力時代不是不可能的。”
楊妙真打斷他的幻想,說道:“你就不能說點別的,除了這些你就不想別的嗎?你天天就是這些技術啊,糧食啊,買賣啊,工程啊,我一句也聽不懂。”
巴根台愣愣的說道:“別的?別的什麼?現在除了我們益都山區的建設還有什麼更要緊的事兒嗎?咱們還有好幾十萬人要養活呢!沒有技術,我們吃什麼?喝什麼?”
楊妙真歎了口氣,說道:“比如,說說你身上怎麼有那麼多傷疤?那天把你從雪地裏拖出來,我們看到你身上的傷疤都嚇呆了。我看見有刀傷、箭傷、鞭傷、有鐵鏈勒的拉傷,有棍棒打斷的骨頭,有燒傷,有猛獸的抓傷、咬傷,還有看不出什麼的傷疤,我數了數能看出來的就有七、八十道,小傷更是數也數不清。棟梁,你怎麼受過這麼重這麼多的傷,你吃過多少苦啊,四姐心都碎了。你跟四姐說實話,你過去究竟幹過什麼?”
巴根台默默的聽著四娘子的話,默默的注視著這個美麗勇敢的女人,那些鐵血往事不由得湧上心頭。今天楊四娘提起這個話題,他該怎麼回答呢。巴根台沉吟了很久,說道:“四姐,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一切,但不是今天。”
巴根台語氣堅定,楊妙真知道隻要他這麼說話,就意味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了。楊妙真無奈的說道:“既然這樣,四姐也不好多問。但是你不能再這麼幹了,這樣下去你就算是鋼筋鐵骨也會累死的,你倒下了四姐和山裏這幾萬百姓該怎麼辦。”
迪烈正好挑簾進來了,楊妙真對舒穆魯祖孫說道:“舒穆魯大叔,我就把棟梁兄弟交給你們了。不能讓他再在工棚裏廝混了,你們要照顧好他,讓他吃好穿好休息好,也讓他過幾天人過的日子。”
迪烈豪邁的大笑著說道:“四娘子你就放心吧,我保證不久就讓他養的白胖白胖的。”
楊妙真又對巴根台說:“棟梁,你也要知道照顧自己,哪怕是為了我。”巴根台心中覺得溫暖,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深情厚意,如果不是楊安大哥,自己會怎麼樣呢。是浪跡天涯挨餓受凍,是在宋國的碼頭扛包做苦力,是餓死在荒山野店,還是凍死在那個恐怖的風雪之夜?她默默的為自己做了多少啊,有時候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巴根台看著楊妙真關切的目光,感到自己又多了一位親人,他有責任保護她,不讓任何事情傷害這位可敬的女人。
嚴冬終於過去,春天終於緩慢的來了。河上的冰化開了,枯樹開始發芽,萬物開始複蘇。經過近一年的艱苦奮戰,付出了數千條生命之後,橫跨益都山區,連接淄河和彌河,長達195公裏的運河終於修通了。這條運河最寬處120米,最窄處60米,水深5米,沿河用鋼筋混凝土修建了3個攔河大壩。
圍繞著攔河大壩,建立了3個大型水陸碼頭。沿益都盆地運河兩岸,是一係列的工業企業。包括水泥廠,玻璃廠,木材加工廠,機械加工廠,橡膠廠,農產品加工廠等等。為了防止河水汙染,巴根台專門設計了排汙渠,將工業廢水排到深山深汙水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