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微明,敢死隊摸到金軍中軍大營。金軍本來就部伍不整,建製散亂,警戒鬆懈,大部士兵不在大營,宿在附近村落。巴根台對納爾丁說道:“叫弟兄們不要散亂,一定要緊跟著我的戰旗。”
言罷一擺手,急促的戰鼓擂起,敢死隊在驚天動地的呐喊聲中展開戰鬥隊形一衝而下,金軍一片大亂。
巴根台一馬當先突進金軍大營,天馬又臨戰陣,興奮的狂嘶狂吼,蹄跳咆號。巴根台一邊尋找牙吾答的大帳一邊高呼:“盧鼓槌!我是忠義軍王棟梁!是好漢的出來與我決生死!”
巴根台手持一把長柄戰斧,舞的像雪花一樣,在亂軍之中左衝右突,當者披靡。金軍士兵在睡夢之中有如炸了窩的蜂巢,四散奔逃。巴根台的馬快的像閃電一樣直突金軍大營中最大的一座營帳,他要親手殺了紇石烈牙吾答。
金軍中軍大帳的警衛部隊紛紛出來應戰,衣裳不整的向巴根台猛撲,大部死在他的戰斧之下。但是前仆後繼,悍不畏死,有的人武器都沒顧上拿就撲上來,意圖用身體阻擋住殺神一樣的巴根台,保護主將撤退。
巴根台在亂軍之中殺紅了眼,像被羊群圍住的餓狼一樣狂咬狂撲,猛衝猛打。平生第一次他喪失了戰陣之中的冷靜,狂熱殘暴的念頭發了瘋一樣撕扯著他的心,他像野獸一樣發出狂野蠻可怕的吼叫。
他看到金軍大將牙吾答在眾侍衛的保護下跳出營帳,狼狽翻身上馬。巴根台在亂軍之中大呼:“盧鼓槌!不要走!我要殺了你!”
湧上來的金軍越來越多,把巴根台擋在了金軍中軍大帳之外。巴根台拚死衝殺,身邊血流成河,斷臂殘肢頭顱亂滾,重傷垂死的慘叫不絕,自己身上帶了傷也渾然不覺,渾身上下像個血人,分不清是自己還是敵人的血。
但是他怎麼也衝不到牙吾答身邊,血淋淋的戰斧離敵將隻有一丈距離,卻眼睜睜看著牙吾答在眾侍衛保護下越跑越遠。納爾丁率數十個敢死軍士兵衝散圍住巴根台的金軍,大喊:“大帥!牙吾答跑了,我們都衝亂了,我們該怎麼辦?!”
巴根台從狂熱之中稍微冷靜了一下,他大喊:“納爾丁!護住戰旗,緊跟著我走。我們先把弟兄們聚攏起來。”言罷一駁馬頭,翻身又殺進敵軍陣裏。
紇石烈牙吾答終於逃到一個高崗,他豎起戰旗,全身赤膊擂起戰鼓,召喚部隊。忠義軍敢死隊殺散了中軍大營內的敵軍,但是附近營壘村落裏的金軍聽到戰鼓聲召喚,殘存的軍隊意識回到了他們身上,他們紛紛向主帥戰旗奔來,迅速集結,然後大批敵軍向敢死隊圍攏而來。
巴根台知道陣斬牙吾答的斬首行動就差一步功虧一簣,他的戰斧曾經離牙吾答那麼近,可惜沒有成功。這就意味著形勢危急了,他的敢死隊已經成了一支孤軍,陷在了十萬敵人的包圍之中。
他顧不上擔憂,立即命令將金軍大營內部的大車木柵拒馬等搜羅起來,結成一個圓型車陣,準備迎敵。
敢死隊很多都是軍校學員,這都是軍校裏早就講過的基礎防禦戰術課目,不到20分鍾,大陣就已經結成。在10萬金軍的海洋裏,忠義軍的車城有如一個孤島,看似渺小卻堅不可摧。
金軍在牙吾答急促戰鼓催促下不斷衝擊攻撲,卻始終無法突破忠義軍車陣,那是一個無比堅強的堡壘。
山上的李全、夏全、劉慶福等對山下戰況等看的一清二楚,敢死隊被百倍敵人圍的水泄不通,金軍象螞蟻一樣向車陣湧來又退去。李全等忠義軍主要將領對視了一眼,不用說心思都明了了。
李全向部隊大呼:“弟兄們!敢死隊危急,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大帥為我們而死!大家要死就死在一起!弟兄們,跟我衝下山去。目標是車陣裏我們忠義軍的大帥戰旗!”說罷手舞大鐵槍一馬當先衝下山去,他身後緊跟著無數忘我又狂熱的士兵。
2萬餘能夠行動的忠義軍士兵在李全率領下發起決死突擊,饑餓的士兵們跌跌撞撞的衝下山去,保護他們無比愛戴的忠義大帥是他們的責任,是他們全部的榮譽和尊嚴,這些都比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