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台命令部下展開戰鬥隊形,準備戰鬥。一盞茶功夫,對麵旌旗招展,一隊數百人的騎兵部隊迎著巴根台開來。巴根台銳利的眼睛遠遠的看清了遠方旗號,那是蒙古軍隊!
終於要和蒙古大汗的軍隊作戰了,巴根台的心象刀割一樣痛,他喝令部下準備弓箭。死在大汗的軍隊手裏,也是一個戰士的光榮。
對麵的隊伍越來越近,他看到領軍的蒙古將領了,隻見那個蒙古戰將一馬當先向巴根台的隊伍衝過來,卻沒有拿武器。
巴根台張弓搭箭,對準了那位蒙將,卻聽那個人遠遠的高喊起來:“巴根台安達,不要放箭,我是嘎爾迪,我有話對你說。”
巴根台一時呆住了,眼前這位虯髯滿麵的蒙軍將領正是嘎爾迪,他少年時代的摯友,他的額格其的丈夫!
嘎爾迪狂奔到巴根台馬前30步勒住戰馬,大聲說道:“巴根台安達,我是嘎爾迪,你要射殺我麼?就象當年射殺我叔叔哈爾巴拉一樣?”
巴根台說道:“嘎爾迪安達,孛魯殿下命你來殺我麼?我就在這裏,來吧。”
嘎爾迪說道:“其木格天天想念你。收起你的弓箭,難道你的箭不是用來殺敵人,而是殺結拜安達的麼?殺親人的麼?”
其木格啊,巴根台賢良的姐姐呦,他最親愛的額格其。巴根台再也忍耐不住,扔掉弓箭,問道:“其木格還好麼?寶音還好麼?”
嘎爾迪說道:“他們都好,其木格已經是我3個兒子的母親了。難道你要殺我們蒙古人麼?難道你要殺其木格的兒子和丈夫麼?”
巴根台沉默不語,很久才說道:“你來做什麼?就是來告訴我這些麼?”嘎爾迪高聲說道:“我奉孛魯殿下將令特來迎接你。我是來告訴你,大汗有旨,命你立即到六盤山大汗斡爾朵覲見。大汗責備你:你忘了草原紮撒了麼?我親封的百戶官、千戶官每年都要朝覲我兩次,你為何這麼久不來見我?”
隻見嘎爾迪身後飛奔出一匹戰馬,一個身穿蒙軍戰袍的軍校跳下馬來,正是納爾丁。納爾丁跪倒在巴根台馬前,死死抓住了巴根台的馬韁,淚如泉湧。
巴根台說道:“你還沒有死?”
納爾丁說道:“我沒有死,我不敢死,我死了誰來幫助你,誰來挽救我們忠義軍將士。巴根台諾顏,你這樣做是為什麼啊?為了南朝那些狗官昏君麼?他們害了我們的軍隊,現在又要害你,逼的你走投無路。難道我們還要為他們去死麼?
我們蒙古人從來是恩怨分明,你就遵從大汗的旨意吧,我們重整軍隊,消滅南朝那些卑鄙的奸徒!”
巴根台說道:“我巴根台豈是為他們死的人。我完了,我的理想之城破滅了,我的軍隊正在失敗,生命已經沒有了意義。讓我象一個戰士一樣戰死沙場吧,死在我們戰無不勝的蒙古軍隊手裏,是我的無上光榮。”
納爾丁哭道:“可是青州還有李三哥和我們7千忠義軍弟兄啊。他們像你一樣,有夢想和和尊嚴,他們都是鐵錚錚的漢子,絕不會放下武器的。他們都是跟隨著你拚死奮戰活到今天的老骨頭啊!你就這麼光榮的死,不管他們了麼?”
巴根台沉吟不語,納爾丁接著說道:“孛魯殿下有命,隻要你遵從大汗旨意,他保證李三哥他們的生命安全。”
風吹著巴根台的戰袍,他象一尊泥塑的佛像一樣一動不動。他知道最後的時刻來臨了,是光榮的死,還是恥辱的生。
良久,巴根台扔掉隨身武器。他緩緩摘下頭盔,解下牛皮胸甲,連貼身的短衫也脫了精光,露出傷痕累累卻堅韌無比的一身肌肉。他慢慢說道:“嘎爾迪安達,帶我去見孛魯殿下吧。但在這之前,我要和我的部下說幾句話。”
嘎爾迪說道:“你說吧,我不聽。”說罷一撥馬頭,回到蒙軍陣中。
巴根台回過身,默默的看著他最後的忠誠士兵,終於他說道:“四姐、海春、黃凱,我的兄弟們,你們都看到了剛才發生了什麼。我欺騙了你們,欺騙了忠義軍,欺騙了山東數百萬百姓。
我不叫王棟梁,也不是漢人。我是蒙古忽速禿失圖草原的百戶官,原蒙古怯薛軍特種部隊百夫長,我的真名叫做巴根台。麵對你們,最忠誠勇敢的戰士,我羞愧難當,因為謊言不應該出現在你們中間,這是對你們榮譽最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