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一點都不神奇,查幹一口的格你格思部口音,而格你格思千戶正是術赤大王爺所轄,如今正隨拔都殿下征戰欽察草原,此人必是拔都殿下所派來聯絡牙剌瓦赤的死士。
巴根台終於明白了,牙剌瓦赤背後的人是拔都殿下。是啊,拔都殿下太渴望大諾顏登上汗位了,他認為隻有大諾顏繼承汗位,他的兀魯斯才有可能囊括整個欽察草原和南斡羅思,甚至是喀爾巴千山以西的整個東歐草原。巴根台苦笑一聲,走出小賬。
他抬頭看著秋天漫天的星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感到平靜的日子下麵暗流湧動,汗位一日沒有歸屬,這樣的暗流就不會停止,連自己家族內部的歡樂宴會也會蒙上陰影。
此刻的蒙古帝國,不知道有多少查幹這樣的人在奔走,在實現那些大人物們的意誌。自己不過是一個軍人,查幹這樣的人能抓的完麼?何況抓了這些人就能阻止那些大人物們的爭鬥麼?
這樣的事情他見的太多了,在益都,在楚州,人們為名為利,為了無止境的欲望暗中爭鬥,黨同伐異,置正義良知和真相於不顧。
本來以為在天空純淨的草原人們單純的多,幹淨的多,誰知當他成為高級將領以後,發現還是一樣。那些名利真的能使人快樂麼?偉大如成吉思汗,如拖雷大諾顏,不是也在這些裏麵煩惱無窮麼。
還是大諾顏明智啊,這個汗位是人間的榮耀,但也是煩惱的根源,不要也罷。
巴根台回到自己的大帳,給蒲查柳眉安排了一個寢帳讓她下去休息,幾個大男人一直喝到醉倒為止。即使在親人麵前,巴根台也無法透露大斡爾朵的內情。
天光發亮,巴根台依依不舍的送那日鬆夫婦和兀良哈台回部隊。午後時分,值班衛士來報拖雷庶弟闊列堅諾顏由闊帖兀阿闌斡爾朵來訪,巴根台趕緊通報大諾顏。
拖雷很高興,拉著巴根台的手出賬迎接。闊列堅帶著幾個親信那可兒忽都思等遠遠下馬,闊列堅單膝跪地行禮。拖雷哈哈大笑拉他起來,說:“兄弟之間,還要行跪禮麼。忽蘭夫人好麼?羊馬還肥壯麼?”
闊列堅微笑著說:“額吉一切都好,今年水草很好,羊馬都很肥壯啊。額吉很惦記大諾顏,派我給你送來一件黑貂皮袍。”
忽都思取出一件名貴的皮袍遞給拖雷,拖雷撫摸著這件黑貂皮袍,感慨的說:“聽外祖父德薛禪說起過,當年我們一家何其貧窮啊。
父汗為了向克烈部的王罕借兵,把額吉孛兒帖大妃唯一的嫁妝,一件黑貂皮袍送給了王罕。現在我們家族人人富貴無比,草原上家家戶戶牛羊成群。雖說是長生天的安排,可是千萬也不要忘了父汗創業艱難啊。”
闊列堅也唏噓不已。拖雷拉著闊列堅的手,說:“走,我們進賬說話。”
巴根台安排闊列堅的扈從那可兒到偏帳休息,自己帶著闊列堅的部將忽都思諾顏來到金頂大帳說話。忽都思是須發皆白的老將,成吉思汗四狗之一忽必來的親弟。
忽都思看著金頂大帳前象征蒙古最高權力的蘇魯定長槍迎風飄揚,感慨的對巴根台說道:“當年我和兄長忽必來諾顏同為先可汗的雲都赤,就是在這大斡爾朵伺候他老人家,不覺已經30年了。那時候,我們像你一樣年輕。
兄長忽必來死在西征的路上,偉大的成吉思汗也升天不管我們了,你這個當年的小孩子都長成了這樣雄武的大漢,接替我們為大斡爾朵盡忠。我們這一代人不中用了,蒙古的明天就要靠你們了。”
巴根台由衷的說道:“你們追隨成吉思汗創造的豐功偉績,是我們難以企及的。但是我們的忠誠,和你們一樣。”
忽都思大笑著說道:“說的好!當年的野狼崽巴根台也曆練的這樣精幹了。走,我們進賬去看看大諾顏。”
大帳內闊列堅和拖雷兩兄弟正在談話,闊列堅說道:“大諾顏,一件大事你不會忘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