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汗沒有成吉思汗的威望,沒有可能一言九鼎。隻要大諾顏的實力超群,新汗就永遠坐臥不寧,而大諾顏也隨時可能取代新汗的地位。新汗對大諾顏的削弱,和大諾顏不斷抗爭增強實力,永遠是爭鬥的主題。這是政治,與感情無關。
努力吧巴根台,還有蒙哥、旭烈兀、忽必烈、阿裏不哥他們,為他們創造機會吧。沮喪沒有意義,振作起來吧,我們的草原雄鷹!實力才是一切,如果沒有實力,那個位子終究是虛的。”
談話就在這樣坦率,或者說赤裸裸的氣氛中進行著。巴根台觀察到,拔都王爺內心並不平穩,經常站起身來來回走動。有的時候,與其說拔都殿下在和巴根台袒露內心,不如說他在鼓勵他自己。巴根台知道,他在焦慮拖雷和窩闊台的談判結果,其實他內心並不自信。
事情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其他的無非是一些廢話。巴根台吩咐擺酒,就在他自己的大帳內款待拔都王爺。巴根台命奴隸取出他提純的中原美酒,款待尊貴的客人。命納爾丁、常海等人,在偏帳招待拔都的隨從。
特種部隊在提煉酒精的過程中,也生產了少部分的烈酒,經過兩次蒸餾,酒精度達到了40度左右。和馬奶酒勾兌在一起,在這個時代就絕無僅有了。拔都喝了一口,嗆的滿臉通紅,大讚好酒。
二人心情都不好,默默的邊吃邊喝,一直持續到傍晚。拔都哪裏喝過這麼濃烈醇厚的酒,沒有多久就醉倒了,巴根台頭昏沉沉的,但是並沒有醉。他不能醉,他在等消息。
天完全黑了,拖雷大步進帳,巴根台請大諾顏坐在中間,自己在邊上作陪。拖雷看了一眼躺倒的拔都,沒有說話。
早有奴隸撤下殘席,蘇勒哈爾在帳外升起篝火,烤著噴香的全羊。邊烤邊切,擺在黃金大盤裏給大諾顏奉上,巴根台給大諾顏倒酒。帳內氣氛出奇的沉悶,大家幾乎都一言不發,巴根台明白,大事已定了。
幾碗烈酒下肚,巴根台問道:“是你派拔都殿下來的?”
拖雷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是啊,我想經過此事,你應該更加成熟了。有時候,你隻能相信長生天的安排,我們自己的意誌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不要為挫折而痛苦,在這點上,拔都比你強。
你總是自以為能戰勝命運,你自以為幫助我登上汗位才是你的職責,你自以為能挫敗所有人的陰謀,你自以為你能改變天意。所以你總是感到痛苦,很少快樂。”
巴根台又給大諾顏倒了一碗酒,沒有說話。大諾顏拿起酒碗,一飲而盡,說道:“新汗登基以後,你結婚吧,你需要的是女人,而不是僅僅是激情。瑪蒂法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命令你不要傷害她。欺騙你的不是她,是你自己。”
巴根台說道:“我現在不想殺她了,做了惡事,自有長生天來懲罰她。從此,我對女人不再抱有幻想,過幾天我就結婚。”
拖雷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大嚼著羊肉說道:“事情還有很多,你要趕緊振作起來。新汗登基以後,要移交大斡爾朵的所有財產,包括父汗的女人、營帳、怯薛軍等等。”
“不必如此吧,怯薛軍交就交了,可是先可汗的財產是你私人的,為何要移交新汗?”
“新汗登基,根基不穩。他比我更需要財產,賞賜部眾,收攏人心。”
“察罕的內衛也移交麼?”
“交,必須交。我知道你傷的不輕,但是這是大事,不能緩,登基以後馬上辦。”
酒足飯飽,大諾顏酒意上頭,微醺的感覺讓他愉快起來。巴根台遞給他一把馬頭琴,大諾顏撫摸著馬尾弦,輕輕的拉起《金色的聖山》,巴根台和著琴聲唱起憂傷的長調:
爬不過的是金色聖山
爬過的是憂傷的歌聲
駿馬疲憊在惆悵的旋律
壯誌耗盡於心靈的跌宕
隻有思念與企盼憑著歌聲
使我投進母親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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