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由譏笑道:“一個四處買好的賽因汗,也配和成吉思汗相提並論,你的腦袋是黃羊的腦袋麼?”
不者克尖刻的說道:“貴由阿哈,你太過分了,我認為拔都大兄的部署沒有任何問題。西征以來,他沒有犯過任何錯誤,憑什麼剝奪他的指揮權?你不要以為除了拔都大兄就是以你為長,我們蒙古從來都是立賢不立長,就算是拔都有傷不能指揮作戰,也輪不到你!”
速不台說道:“不者克殿下說的對。現在我軍連續攻城略地,疲憊不堪。特種部隊更是損失慘重,不堪再戰,拔都殿下又有傷。正是應該萬眾一心,克服困難的時候,怎麼能隨便更換統帥?我夫人是窩闊台大汗之女禿滅幹別姬,我也是黃金家族成員,我也有發言權,我支持拔都殿下繼續統帥大軍。”
貴由恨恨的踢倒一個杌墩,抬腿走出了車帳。拔都的計劃,就在不歡而散中通過了。
巴根台和速不台並肩走出車帳,兩個老朋友邊聊邊走,遠處貴由正站在一個土坡上呆呆的看著東方。速不台說道:“你去勸勸他吧,我們這些人裏,也就你能和他說上話了。我一次次在會議上公開反駁他,他現在對我也是愛答不理。”
巴根台點點頭,獨自走上土坡,來到貴由王子身後,說道:“殿下,你這是怎麼了?西征以來,我就沒有看見你有過笑臉。我們打了那麼多勝仗,得了那麼多財物,難道還不能讓你愉快些麼?”
貴由沒有回頭,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我貴為蒙古可汗之子,我想要什麼財物我得不到?可是我最想要的,卻偏偏得不到,我怎麼樂的出來啊。”
巴根台問道:“你到底要什麼呢?你是黃金家族的子孫,你隻要一句話,特種部隊就算是走到世界盡頭也會給你帶來的。”
貴由苦笑道:“我要尊敬!我要信任!這是武力能得到的麼?我自小體弱多病,雖然我是長子,可是父汗卻喜歡闊出,從不信任我。我母親乃馬真大妃,從沒有真心愛過我,她隻是想著利用我。就連察合台王爺,也明顯喜歡失烈門。隻有拖雷大諾顏,待我和其他人一樣,可是他那麼早就死了。你以為我享盡人間的榮耀,你哪知道我的孤苦無靠。
好容易長子西征,我有了真正的指揮權,本來想幹一番事業,讓父汗看一看到底我是雄鷹還是黃羊。可是拔都總是壓製我,我看的出來,他和父汗一樣,從心裏就不信任我。你自己想一想,西征以來的大仗惡仗,哪次把我用在主攻方向了?就你們這次錫蒂河之戰,我就在他身邊,可是他寧可自己親率部隊接應你,也不願意派我,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我長途行軍數百裏來到烏格裏支,難道就是看他表演來的麼?難道我的彎刀不夠鋒利麼?難道我不如他勇敢麼?不如他聰慧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也早看出來了,在這裏我沒有機會,他們都像看怪物一樣看我。也就是你,真心的尊敬我,幫助我,我從心裏感激你。說句實話吧巴根台,我煩透了這裏了,我現在隻想回家,回到三河源頭,再也不想著男兒的光榮了。我就是個廢物,怪物。。。。。”
見貴由說的傷感,巴根台不知如何勸慰,他本不是能言善辯之人,更不會寬慰人。想起10年前拔都王爺在豁爾霍納黑川和他說過的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這些人貴為黃金家族的子孫,天之驕子,可還是有那麼多不如意,人生真正的快樂真的不是身份、財富、榮耀能帶來的。
他拿出軍用水壺中的馬奶酒,無言的遞給貴由王子。兩人無言的喝著家鄉的馬奶酒,一直喝到夜幕降臨,酩酊大醉。
第二天,大軍兵分兩路,蒙哥率領東路軍南下,向奧卡河方向進發。帶傷的拔都率領中路軍和西路軍主力回師烏格裏支,然後向諾夫哥羅德方向進發。3月初4日,拔都與托爾諾克城下的西路軍彙合,初5日攻克該城。然後向諾夫哥羅德城逼近。但是俄羅斯的春天雨水交加,道路泥濘不堪,大軍帶著大批的俘虜和輜重財物,行軍越來越困難。加上重火力彈藥缺乏,對攻克堅城他已經信心不大了。
終於,在距離諾夫哥羅德城50公裏的之處他放棄了,大軍開始南下,諾夫哥羅德意外的逃過了一劫。西征軍主力掠過斯摩淩斯克和契爾尼果夫的東部邊界,直下奧卡河,沒有再對大城市發動進攻。
為了保證艦隊駐泊和轉運物資的安全,拔都下令不裏和合丹部向科澤爾斯克城發起進攻。但是精疲力盡的蒙軍戰鬥力已經和以前不能相提並論了,重火力也因為缺乏彈藥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蒙軍隻能用人命向城牆上填。殘酷的攻城戰讓西征軍損失了3個萬夫長,經過近2個月才最終攻克。
惱羞成怒的蒙軍對該城實施了慘無人道的屠城,直到徹底的夷為平地。蒙軍隨後和兀良哈台親自率領的內河艦隊在奧卡河彙合,北俄羅斯的財富大部分都被裝上蒙古運輸艦,運回了奇斯托波爾。窩闊台汗10年(1238年)4月,三路大軍終於回到了闊別已經的奇斯托波爾海軍基地。
此時,整個北俄羅斯的廣闊領土,都已經是屬於蒙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