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門窗被一個個打開，早上的陽光一下照耀滿屋。風吹得水晶珠簾兒琮瑢聲聲。兩個小丫環子端著巾盆進來。一個一邊挽起紗帳，一邊問著：“小雁兒，你醒了嗎？”
小雁兒便從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才衝那丫環一笑的，卻惹得那丫環立即掩口笑起，指著她：“小雁兒，你愛穿著肚兜兒睡也就罷了，現在倒更興起光著身子兒睡了？”另一個正在妝台上擺放著梳洗用具的丫環聞言回過頭，立即也掩嘴笑起，並走過來的：“才說了自己已經長大呢，也不知害羞！”小雁兒聽她們的話，才奇怪低頭看的，隻見自己的上半身空空的，那光潔如玉，發育正好的玲瓏嬌軀一絲無遺的坦露在空氣中。她抓抓披垂肩後的一頭烏絲，有些憨憨的笑：“嘻，我不知道呢，我昨天是穿了肚兜兒睡的！”
“那這倒是奇怪了，難道是它自個兒打你身上離開的？”一個打趣她。
另一個也笑道：“還瞧呢，要大夥兒見著笑話兒你了才是好的？”一邊便往那邊高櫃子給她取起衣服。
小雁兒聽她的話，卻奇怪：“大夥兒為什麼要笑話兒我？光身子很怪的嗎？洗澡的時候，大夥兒不是都會光著身子的？換衣服也會光著身子的呀！”
兩丫環相視一笑，知道說不通她的，遂都沒再多話，服侍她梳洗起。
一個丫環整理床鋪時，發現躺在床角上的肚兜：“咦？繩子怎麼斷了？”三人同看了一回，奇怪了半天，也就不了了之。
小雁兒穿戴好，便自往那邊杜明珠的房間跟她吃早點去。兩個丫環仍舊留在房中，打掃整理那一屋子華貴的擺設。
吃完了早點，主仆兩個便到書齋去抄經文。是前天他們從廟裏燒完了香回來杜夫人叫抄的。小雁兒問：“抄它做什麼？”“這是做善事兒，是積福積德”杜夫人雖然這樣說，隻可惜小雁兒還是不會懂的是了，但還是聽話的跟著杜明珠去做的。
她們一抄便抄了一個早上。才從書齋出來，便有杜元跟前的待婢來找，說：“老爺喚你呢”
小雁兒隨那丫環去了。
杜元是在偏書房見的她，一臉慈愛的笑問：“小雁兒，昨天睡得可好？”他的口氣完全是出於一片關心，讓人不疑有他的。
但若換了個人仍是會不禁要奇怪——他特特的叫了她來就是為的問上這樣一句？
不過，稚氣率直，心無城府的小雁兒自是個例外：“嘻！好！”
“嗯，這就好……你……昨天睡著的時候沒聽見什麼？”他臉上依然慈笑著，眼低卻閃著一抹審視的意味。
小雁兒奇怪有好奇，瞪著水瑩黑眸：“我會聽見什麼嗎？是什麼？”
“哦，是這樣？嗬，沒什麼……那玲兒姐姐說昨兒晚上你睡覺作夢兒了，還說夢話呢，那你也是不知道的了？”他還在試探的。
“嘻！我昨天做夢兒了嗎？還說夢話兒！是什麼？我怎麼都不知道？嘻！我夢著什麼了呢？”小雁兒卻側頭好奇起來，可就是想不起她昨天可做過什麼夢兒了的？
“許是你很想得的東西，小雁兒有什麼是很想得的了？嗬！好了，夢裏的事兒當不得真的，回去吧，老爺隻是要看看你怎麼樣，小雁兒要乖乖的聽小姐話，老爺就會象小姐一樣對你好的，知道嗎？”
“嘻！我知道呀，老爺，我會很乖！”
“那就好，回去吧！”
“嗯！嘻！”小雁兒歡快的笑著，一點頭便轉身往外走了。
身後，杜元那張始終笑孜孜著的臉，這時已轉換成陰沉的，目送著她的眼神帶著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