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珠用她那雙包紮起的手,仍能畫出一手好畫。書生就拿她的畫出去賣,不但那畫賣的一張不剩,還拿回了一打的訂單!這才有了剛才的挑燈夜作,以至入夜著涼……
“無妨,就好,崔兄先睡,明日嚐得早起”他問杜明珠姓字,杜明珠怎好如是報上姓名的?見她遲疑,他便說:“兄台莫非見嫌?不肯相告?”
“不!明珠……”因為急,又要扮作男聲的,便口齒有些含糊。
“明朱?——啊!莫非兄台姓朱,單名一個明字?朱明?在下姓崔,字維安,現在我們既然都已知道對方姓字,再兄台兄台的叫豈不太見外?我看我比你虛長,不若我就喚你作朱弟,你喚我一聲崔兄或維安兄,如何?這樣豈不親厚?況你我都在異地,並無別的親人在身邊!”對方盛情,她好說‘不’嗎?及聽到他那一句‘並無親人在身邊’,她想起不能相認的家人,有想到還同在這鎮子上,而避不能見的楊詠羿,胸口頓時一下哽塞,低了頭差點便要垂下淚來的。那崔維安見她這樣,還隻當她是感動得要落淚呢!便對她更是親厚了……
而楊詠羿怕是連做夢都不會想到的是,他沒日沒夜,拚命發急到處去找的人,竟就還跟他同住在一個鎮子中?他的眼皮子底下的?
“——也是,今兒個早上才去,那檔子前就等著好幾個要買畫的人了呢!才打算明日要起得早些……不過,畫好賣了,你也更辛苦!所以,我想了一想,不若把價錢再弄高一些!朱弟的畫實在是好,賣得這麼便宜還真有些不甘!我們將價錢提高,這樣朱弟也不用那麼辛苦!”
杜明珠表示不要緊的搖頭笑笑:“價廉售速,或便可盡快完你所願?”那些畫好賣,那崔維安喜形於色,跟杜明珠說,他一直有個心願,就是能靠自己賺一筆錢,好好去將那大江南北遊曆一番!
“真真知我心者朱弟也!”他一隻手搭在杜明珠的肩上,說著,有輕拍了拍。不知怎麼,杜明珠竟一絲不自在?楊詠羿也曾將手放到她的肩上,她卻覺不到什麼異樣的,那就跟她所熟識的人接觸是一樣。何以他會不同?那感覺——是抗拒的?:“可是,這樣的話,你不是太勞累?”他卻全然沒覺她的異樣,還在接著說:“我隻怕你大概都不曾讓自己停歇過!而你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什麼空兒你能一天畫出三四十張畫來!為兄還在想,你該不是用兩隻手一起畫的?”他不過是隨口說笑的。
杜明珠聽了卻一訝,因為,他猜對了!
因為他對畫的要求不高,那麼簡單的畫,她閉著眼也能畫得出!想著,既然他有那樣的心願,而又有那麼多人喜歡,她便盡量多畫些出來,才試著用兩隻手去畫,居然也不是太難!不過就得將手上那些紮布拿下,等他回來了再又紮上的。
不過,她這樣做也不是全為的他,她是有些私心的,因為,他答應過要去遊曆的話,也帶上她!她不在乎什麼遊曆,她隻是想能有個人將她帶離這裏。因為,畢竟,這裏離的楊詠羿他們不遠,終究擔心他們會找到她的!
“為兄是再不能的!更難得是,你畫得快不說,竟也能畫得那麼的好!你沒看見有多少人搶著想要買你的畫,這樣的盛況空前,為兄怕就是關了門練上一輩子,也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