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天亮了.小姐~~~"杏兒推著不知何時睡著的我.
我坐起身子,蕭誌已經整理好衣冠,垂手肅立.
"小姐,奴婢和蕭大哥已經梳洗過了.小姐請先用這個將就一下吧."杏兒捧起一張盛滿水的荷葉.
我點點頭,就著荷葉的清香漱洗淨臉.蕭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戴上鬥笠,仍舊一動不動.
"小姐,少將軍快到了."我們正在吃幹糧,蕭誌突然說。
其實我一直都在觀察他,我注意到，剛剛他吃東西的樣子很與眾不同,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靜靜的,低著頭,有一種軍人的優雅.
"你怎麼知道?"杏兒剛說完,我們便聽到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我複又看向蕭誌,如此敏銳的聽覺,看來他的武功,遠在杏兒之上.
我和杏兒不約而同地站起身,朝廟外走去,蕭誌默默地跟在我們身後.
一匹黑馬,載著一個白色的身影,遠遠地超在騎兵的前方,向著我們急馳而來.
哥哥,你來了,哥哥，顏兒再也不怕了.
"屬下參見將軍."鏗鏘有力的聲音,是蕭誌朝向下馬的哥哥.
"蕭將軍,辛苦你了."哥哥扶起蕭誌."顏兒,你沒事吧?"哥哥轉向我和杏兒,聲音低沉嘶啞.
"哥~~~"長這麼大,我昨晚第一次嚐到如此孤單無助的滋味.
"顏兒,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和杏兒暫時不要換回女裝.騎馬跟在我身邊.我們這就去起程."我注意到,哥哥的眼睛裏有血絲.
"杏兒,保護好小姐."
"奴婢遵命."
我和杏兒簡單收拾了一下,把馬車裏的行李帶在身上.我的心惶恐而迷惑,哥哥,除了兵敗,你一定瞞了我什麼對不對?為什麼你看起來那麼疲憊,那麼無力?這不是我以前那個揮灑自如的哥哥啊!
一路上,我隻聽到大軍有節奏的馬蹄聲,哥哥緊閉著雙唇,偶爾失神地望著遠方.杏兒也識趣地不說話.
"哥~~"
"顏兒~~"沒想到我和哥哥同時開口.
"顏兒,"哥哥的聲音越發沙啞,"昨晚你很讓哥哥震驚.想不到,我們家的顏兒,第一次遇險還這麼鎮靜."
"哥,你怎麼知道~~"
"昨天夜裏,蕭誌飛鴿傳書給我.我擔心地一夜未睡.天剛亮,我就迫不及待地趕來了."
"其實那也是幸運.我也是剛好想到娘給我的寶貝.以前都是拿它和小狗玩兒的,想不到昨夜派上用場.算起來該謝謝娘親啊!"
"哥哥,那到底是誰~~~"我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總之和高家脫不了關係."哥哥遲疑了一下才回答.
哥哥,其實你我都明白,也許昨夜追我的人是高家,可是,能害得爹娘兵敗的,單憑一個高家哪裏做得到呢?高家人不懂作戰,即使能收買到個別的蕭家軍知道爹爹的部分計劃,但是怎麼可能猜得到爹爹的全部部署呢?何況,爹爹素有"天神"之稱,作戰之前總要考慮到所有情況,也就是說,即使是心腹也隻可能知道一部分,一旦有人背叛泄露機密,爹爹就會更改作戰方案,決不至於損失如此慘重的.我回頭看了一眼蕭誌,以爹爹和哥哥練軍的能力,要說在蕭家軍裏有叛徒,我還真的是不相信.
"哥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沒有.我想是我多慮了."哥哥像是在自言自語.
哥哥,你果然在瞞著我~~~我想逼問哥哥,可是又止住了.哥哥不說,一定是他也沒有確定,甚至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哥哥如此縝密的人,不說一定是沒有把握."要是姑姑在就好了."我這麼想著,脫口而出.
"顏兒想姑姑了?"哥哥問我.
"是啊!還想念疼愛我的太子哥哥~~對了，哥哥不讓我去見姑姑,是擔心在途中會有人對顏兒不利吧?"
"是的.這次這麼大的事,姑姑竟然事先一點也沒有察覺.為了謹慎,我才讓你連夜走的."
對啊,姑姑的精明隻怕和爹爹不相伯仲,偌大的後宮連得寵的高貴妃也甘拜下風,我覺得她甚至很怕姑姑.可這件事應該和高家有關啊,姑姑的耳目遍天下,高家有任何風吹草動她都會事先知道.如此裏通外敵的事,姑姑怎麼會覺察不到?又或者,這件事情根本與高家無關,所以姑姑才不知道?那就更不對了,其他會是誰呢?朝中隻有高,蕭兩大權臣,誰有這樣大的能力在爹爹姑姑眼皮下得知軍情還告知敵人?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