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沒過來看你,發現你變得清瘦了,早應該吩咐禦廚房多送些補品過來"弦然嘴角微微一揚
天夜心一見他似笑非笑的樣子,雙眼直勾勾的,就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一聽到他說補品,不由想起剛見麵時,他說自己是補藥
"我正納悶如此宏偉的皇宮,裏麵的花花草草怎麼都是病怏怏,沒精打彩的,一點欣賞氣氛也木有,敢情是大王忘了吩咐花房的丫鬟們施肥灌水啊!"
弦然一把攬住她,溫熱的氣息全部灌進她的耳朵裏:
"那些花花草草怎樣本王毫無興趣,倒是眼前的這株,若再不施肥,隻怕很快就枯萎了!"
天夜心隻覺得耳朵癢癢的,不由渾身一顫,右肘往後一推,正好撞在他胸口上,很快箍住她腰身的雙手鬆開了,一陣輕微的歎息聲傳入天夜心耳中。
天夜心一回頭,便看見弦然雙手捂住胸口,俊臉正被痛苦的表情扭曲著,看得出來十分難受
"你怎麼啦",天夜心吃驚地問道,這個鐵打的男人也有軟弱的時候
弦然朝她搖搖頭,嘴裏喃喃說道:
"老毛病了,被一隻狐妖打傷的"
天夜心頓時熱血直衝腦門,一下子如醍醐灌頂。狐妖?自己不就是狐妖嗎,縱然有三百年的修為,終究不是人類,怎麼可以忘了自己身份,還幻想和他能開什麼花,真是天真!
弦然看她愣在那個地方,以為被剛才的話嚇住了,伸出右手拉著她安慰說道"就是一隻狐狸罷了,剛才本王故意說來嚇你的"
但天夜心知道他絕不是故意說出來的,情不自禁和故意,她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好了,沒事了,隻不過每到月圓的時候,傷口就會發作,剛才被你一推,還真讓本王狠狠地痛上一把"
天夜心一動不動地站著,心裏隻想著要怎樣才能離開這裏,隻怕再住下去,自己真的就淪陷在這個帝王溫暖的懷裏了。
"難道你真想一輩子把我困在這裏,可是我好想我的爹娘!"天夜心嘟著嘴巴,甩開他的手
弦然刮了刮她鼻子,
"傻丫頭,你已經可以走出這個院子了,要不怎麼能到太後哪裏?不過,要想走出皇宮,沒有本王得允許,還是不可能的
天夜心恍然大悟,對呀,怎麼沒想到呢,還傻乎乎地把自己關在這裏!
弦然見她嫣然一笑,心裏更加舍不得讓她離開了。
門外傳來小順子又尖又細的聲音
"啟稟大王,太後在日月殿設宴,請大王即可過去!"
弦然微皺了眉頭,天夜心從衣架上取下被風,踮著腳將它披在弦然身上,並係好衣帶。看著他走出大門,天夜心不由大喜起來。
夜半十分,天夜心又被那個莫名的夢驚醒了,自從到這裏,每天睡覺時都會夢見同一個夢,天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撒下來落在不斷下墜的身體上,然後被什麼東西接住了,接住就是旋轉,旋轉,再旋轉,天地之間,始終有個眼神在注視著自己,再最後就沒有了!天夜心覺得心情很煩,每次做了這個夢,心都痛得要命。
天夜心穿上衣裙輕輕向門口走去,屋裏的蠟燭還在悠悠地燃燒,春月秋霜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壁爐裏的炭火,正慢慢地燃燒著,無聲地溫暖著屋裏的每一個角落。
門外的大雪不知什麼時候停下,隻留下孤獨的積雪鋪在屋頂和道路上,借著天空中微弱的月色,天夜心小心地踩著積雪,一路踏去。天夜心記得有個梅林,去日月殿的路上,透過軟轎的窗簾,無意發現的。
天夜心將落在一朵梅花上的一點積雪放進嘴裏,閉著雙眼,享受著絲絲冰涼中帶著的淡淡梅香,頃刻融化在嘴裏,連同那種心痛,都化得幹幹淨淨。
"小宛"
天夜心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飄渺而真切。急忙睜開眼睛,發現在離她不遠處的一株梅樹下,一個身穿銀色長袍的男人正盯著自己,清風微微掀起他的衣角。天夜心左右四周望了望,除了自己,再無別人
"小宛!"那銀色長袍人又對著天夜心喊道,並朝她走過來
天夜心就這樣看著那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在離她二丈距離外停下
"小宛,你還在生我的氣麼?"
"那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小宛!"天夜心無奈說道
這年頭,誰都喜歡亂認親。
"我知道,你一定還在怪我失約!"銀衣人痛苦地說道,聲音中帶著顫抖
"敢情他將我當成鬼不成?"天夜心想到,於是轉身就跑,幸好雪地裏留下剛來的腳印,否則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跑回去。
那銀衣人就這樣看著她跑走,並沒有追趕上來。
輕輕推開門,天夜心小心地走到床前,一骨碌地鑽進被窩,把頭蒙起來。